进了家门，顾璟宸脱掉大衣，饭菜的香味钻进鼻内，并没有让他觉得有丝温馨，反而更加深了他心中空荡的感觉。

“回来了，去洗洗手，吃饭吧。”顾父放下报纸，眼皮一抬，没有什么神采。

“嗯。”顾璟宸点点头，去洗了手后坐了下来。

顾母将最后一锅汤端上桌：“除夕了，难得阿琛回来，赶紧多吃点。”

顾璟宸眼神一沉，没有回答。

电视里正在放着春栀，喜气洋洋的小品和观众的笑声与饭桌上的沉默形成了鲜明对比。

当电视里的歌星唱到《团圆》这首歌时，顾母的眼泪霎时落在了盛满汤的碗里。

顾父皱了皱眉：“你又怎么了？”

顾母抹了把眼泪，看着桌上的红烧鱼，喃喃道：“秦栀最喜欢吃鱼了。”

“哐”的一声轻响，顾璟宸手里的碗落在桌上。

拿着筷子的手颤了颤，他最后还是选择了放下，起身走进了房间里。

顾父看着顾璟宸落寞的背影，眼眶也红了些，带这些责怪的语气道：“不是说好不要在阿琛面前提这事吗？”

顾母被他一说，眼泪掉的更凶了：“两年前的今天，秦栀还在，好好的人没了，你要我怎么……”

“别说了。”顾父打断她，也放下了筷子，“这都是命。”

他叹了口气，无奈地摇摇头。

要不是顾母打破砂锅问到底，顾璟宸都不知道要把和秦栀离婚还有她出事的事情瞒多久。

顾母又擦了下眼泪，心疼的不行。

她知道秦栀是个好孩子，因为两人没有生孩子的打算，所以对秦栀有些意见，但她却是打心眼儿里喜欢这个儿媳妇的。

可是顾璟宸却告诉她，两人不仅离婚了，秦栀还因为飞机事故去世了。

当时她立刻就瘫倒了。

好好的家，就这么散了。

房内。

顾璟宸坐在床沿边上，看着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，压抑了不知道多久的苦涩因为顾母的一句话重新冒了上来。

右手轻轻摩挲着婚戒，他眼角泛红，平日如刺一般的冷厉与威严好像全部都软了下来。

顾璟宸嚅动了下唇，眼中的哀伤好像已经溢了出来，将他整个人都包围了起来。

婚戒是他唯一思念秦栀的媒介。

他和秦栀没有合照，结婚的时候也没有拍过婚纱照，而秦栀那次在后院烧的东西就包括了她所有的照片。

她所留下了的东西，只有她的婚戒。

顾璟宸苦笑：“你真是小气到连一个梦都不给我。”

电视机的声音穿过门缝传到他耳朵里，让他的心再次一紧。

结婚前两年，秦栀就是独自一人和顾父顾母吃栀饭后再回到家，孤独地度过大年初一。

第三年，他终于接她回去了，然后他提出了离婚。

“叩叩叩——”

敲门的声音阻止了他越渐深陷的思绪。

“阿琛，把饭吃了吧。”

顾父的声音在门外响起。

顾璟宸回道：“我不饿，您和妈吃吧。”

而后，顾父也没有再劝，房内再次静到能听见外面的声音。

顾璟宸看了眼手机，打算明天去看看秦母。

才放下手机，有些刺耳的铃声让他眉心一拧。

是陈烨的电话。

顾璟宸有些不耐地按下接听键：“什么事？”

“我好像看到秦栀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