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阴影下的家夜色如墨，浓稠得化不开。赵雅蜷缩在被子里，身体微微颤抖，

耳朵却像雷达一样捕捉着外面的动静。墙上的时钟指针已经指向凌晨一点，

她刚刚复习完最后一章内容，眼皮沉重得几乎要粘在一起。可就在这时，“哐当”一声巨响，

门被粗暴地踹开，紧接着是父亲赵锦华那熟悉的、带着酒气和戾气的咒骂声。“他妈的，

又输了！一群废物！”赵雅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，她赶紧用被子蒙住头，只露出一丝缝隙。

她听到父亲的脚步声在客厅里杂乱地回荡，像是一头失控的野兽。突然，电视被猛地打开，

震耳欲聋的音乐瞬间充斥了整个屋子，紧接着，音响也被调到了最大音量，

两种声音交织在一起，刺耳得让人头皮发麻。“我不开心，你们凭什么睡！

”赵锦华的吼叫声盖过了音乐，带着一种近乎变态的**。赵雅死死地咬着嘴唇，

不让自己哭出声来。她知道，反抗是徒劳的，只会招来更可怕的打骂。

她能想象到母亲陈梅此刻正蜷缩在角落里，大气不敢出的样子。果然，没过多久，

她听到母亲小心翼翼的声音：“老赵，小点声吧，孩子明天还要考试呢。”“考试？考个屁！

我看她就是故意跟我作对！”赵锦华的声音更加愤怒，“还有你，陈梅，

是不是也觉得我烦了？”“没有，没有，我不是这个意思。

”母亲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恐惧和讨好。紧接着，就是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，

大概是父亲在摔东西。赵雅能感觉到墙壁都在随着声音震动，她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了。

她想起小时候，有一次她只是不小心打翻了一碗汤，父亲就拿起鸡毛掸子劈头盖脸地打她，

母亲就在一旁看着，眼泪直流，却不敢上前阻止。事后，母亲抱着她，一遍遍地说：“雅雅，

别怪妈妈，我也没有办法，我要不顺着他，他会连我一起打的。”那时候的她，

还不太明白母亲的苦衷，只是觉得委屈和怨恨。可随着年龄的增长，

她渐渐明白了母亲的无奈。母亲被父亲虐打了一辈子，早已被磨去了所有的棱角和勇气，

只剩下逆来顺受。客厅里的噪音还在继续，赵雅能听到邻居家传来的隐约的咳嗽声，

可没有人敢过来敲门制止。这么多年来，邻居们对于赵家的事情早已习以为常，

他们或许会在背后议论，或许会投来同情的目光，但在赵锦华面前，他们都选择了沉默。

毕竟，没有人愿意惹祸上身。赵雅在被子里偷偷地哭着，泪水浸湿了枕巾。她不明白，

为什么别人的家都是温暖和睦的，而自己的家却像一个地狱。她恨父亲的暴躁和残忍，

也怨母亲的懦弱和顺从。可她又能怎么办呢？她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，在这个家里，

她渺小得像一粒尘埃。不知过了多久，外面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。赵雅猜，大概是父亲累了，

或者是酒劲过去了。她不敢立刻探出头，怕又引来什么风波。她就这样一动不动地躺着，

直到天快亮的时候，才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。第二天早上，赵雅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起床。

客厅里一片狼藉，电视和音响还开着，只是声音调小了。父亲赵锦华躺在沙发上，

打着响亮的呼噜，脸上还带着未消的戾气。母亲陈梅正在默默地收拾着地上的碎片，

看到赵雅出来，她的眼神里充满了愧疚和心疼。“雅雅，快吃点早饭，然后去学校吧。

”母亲的声音很轻，像是怕吵醒沙发上的人。赵雅没有说话，只是默默地走到餐桌前坐下。

桌子上摆着一碗稀饭和一个馒头，她却一点胃口也没有。她看着母亲那布满皱纹和伤痕的脸，

心里像针扎一样疼。“妈，你昨晚……”赵雅想问母亲有没有被打，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。

她知道，问了也是白问，母亲只会说没事。母亲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，叹了口气，

小声说：“我没事，你快吃吧，别迟到了。”赵雅拿起馒头，慢慢地啃着，

眼泪却忍不住掉了下来。她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要持续多久，

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撑到离开这个家的那一天。她只知道，今天的期末考试，

她恐怕要考砸了。因为她的脑子里，全是昨晚那震耳欲聋的噪音和父亲那狰狞的面孔。

到了学校，同学们都在紧张地复习着，准备迎接考试。赵雅坐在座位上，

却怎么也集中不了精神。她的眼皮越来越沉，昨晚几乎没睡的疲惫感席卷了全身。

她趴在桌子上，想小憩一会儿，可一闭上眼睛，就仿佛看到父亲在追着打她和母亲，

吓得她一下子又睁开了眼睛。“赵雅，你怎么了？脸色这么差？”同桌关切地问。“没事，

可能有点没睡好。”赵雅勉强笑了笑。她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家里的事，

那是她心底最深的秘密，也是最痛的伤疤。她怕别人用异样的眼光看她，怕别人同情她，

更怕别人嘲笑她。考试**响了，赵雅拿起笔，手却在不停地发抖。她看着试卷上的题目，

觉得无比陌生。那些平时熟悉的知识点，此刻在她的脑子里乱成了一团麻。

她努力地想让自己平静下来，可心脏却跳得飞快，像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一样。

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，赵雅却没做几道题。她急得满头大汗，眼泪在眼眶里打转。她知道，

这次考试肯定考不好了。而考不好的结果，她不敢想象。父亲肯定会又打又骂，

母亲或许又会跟着一起数落她，然后在事后悄悄求她原谅。想到这里，

赵雅的心彻底沉了下去。她觉得自己就像一个被困在笼子里的鸟，无论怎么挣扎，

都飞不出去。这个家，就是一个无形的牢笼，把她和母亲牢牢地困在里面，

让她们看不到一丝希望。考试结束的**响起，赵雅交了几乎空白的试卷。她走出考场，

看着外面明媚的阳光，却觉得浑身发冷。她不知道等待自己的，将会是什么。

2无法逃脱的噩梦赵雅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到家，一进门就看到父亲赵锦华坐在沙发上，

脸色阴沉得可怕。母亲陈梅低着头，站在一旁，大气不敢出。赵雅的心一下子就揪紧了，

她知道，父亲肯定是知道她考试的情况了。“考试考得怎么样？

”赵锦华的声音像淬了冰一样，冰冷刺骨。赵雅的嘴唇动了动，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。

她能感觉到父亲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剜在她的身上，让她浑身不自在。“哑巴了？

”赵锦华猛地一拍桌子，“我问你话呢！”“我……我没考好。”赵雅的声音细若蚊蝇，

带着哭腔。“没考好？我看你是根本就没用心学！”赵锦华霍地站起身，

指着赵雅的鼻子骂道，“整天就知道偷懒，我供你吃供你穿，你就给我考成这样？

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没用的东西！”母亲陈梅赶紧上前，拉了拉赵锦华的胳膊，

小心翼翼地说：“老赵，孩子还小，这次没考好，下次努力就行了，你别生气。”“努力？

她要是能努力，就不会考成这样了！”赵锦华甩开母亲的手，怒气冲冲地说，“都是你惯的！

平时把她宠得无法无天，现在好了，连书都读不好了！”说着，他就朝着赵雅走了过来。

赵雅吓得连连后退，直到退到墙角，再也无路可退。她看着父亲那狰狞的面孔，

吓得浑身发抖，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。“爸，我错了，我下次一定努力，

你别打我。”赵雅带着哭腔哀求道。可赵锦华根本不听她的话，他扬起手，

一巴掌狠狠地扇在了赵雅的脸上。“啪”的一声脆响，

赵雅的脸上立刻出现了一个清晰的巴掌印。“啊！”赵雅疼得叫了一声，捂着脸，

眼泪流得更凶了。母亲陈梅见状，赶紧扑过来，挡在赵雅面前，哭着说：“老赵，

别打孩子了，要打就打我吧！”“打你？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！”赵锦华一把推开母亲，

母亲踉跄着后退了几步，摔倒在地上。“要不是你没把她教好，她能这样吗？

”赵锦华又朝着赵雅踢了一脚，赵雅疼得蜷缩在地上，抱着肚子，痛苦地**着。

母亲陈梅从地上爬起来，再次挡在赵雅面前，不停地给赵锦华磕头：“老赵，我求你了，

放过孩子吧，她知道错了，她以后一定会好好学习的。”赵锦华看着在地上磕头的母亲，

脸上的怒气稍稍消了一些，但嘴里还是骂骂咧咧的：“哼，这次就先饶了她，

要是下次再考不好，看我怎么收拾你们！”说完，他转身坐在沙发上，拿起桌上的烟，

抽了起来。母亲陈梅这才敢扶赵雅起来，把她扶到房间里。她小心翼翼地帮赵雅检查伤口，

看到赵雅脸上的巴掌印和身上的淤青，眼泪忍不住又掉了下来。“雅雅，疼吗？都怪妈妈，

妈妈没本事，保护不了你。”母亲一边给赵雅擦药，一边哽咽着说。赵雅摇了摇头，

强忍着疼痛说：“妈，不怪你，是我自己没考好。”其实，她的心里充满了怨恨，可她知道，

母亲也不容易。母亲被父亲打了一辈子，早已身心俱疲，她又怎么能再责怪母亲呢？“雅雅，

我知道你心里苦，”母亲叹了口气，“可我们也没有办法啊。你爸他就是这个脾气，

我们只能顺着他，不然他会更生气的。等你长大了，考上大学，离开这个家就好了。

”离开这个家？赵雅在心里默默地念着这几个字。这是她从小到大听到最多的话，

也是她唯一的希望。可这个希望，似乎离她很遥远。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，

赵雅在父亲的打骂和母亲的叹息中慢慢长大。她变得越来越沉默寡言，性格也越来越孤僻。

她很少和同学说话，总是一个人独来独往。她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学习上，因为她知道，

只有好好学习，考上大学，才能逃离这个让她窒息的家。可父亲赵锦华的脾气却越来越暴躁。

他不仅打骂母亲和她，还经常堵伯输钱，然后把气撒在她们身上。

家里的东西换了一批又一批，都是被父亲摔碎的。邻居们还是像以前一样，

对他们家的事情视而不见。有一次，父亲堵伯输了很多钱，回来后把家里能砸的东西都砸了。

他拿着一把菜刀，在客厅里挥舞着，嘴里还不停地咒骂着。赵雅和母亲吓得躲在房间里，

锁上门，大气不敢出。她们能听到父亲在外面砸门的声音，那声音像是催命符一样，

让她们心惊胆战。直到凌晨，父亲的情绪才渐渐稳定下来，他躺在客厅的地板上睡着了。

赵雅和母亲这才敢从房间里出来。看着一片狼藉的家，母亲的眼泪又掉了下来。

她默默地收拾着残局，赵雅也上前帮忙。“妈，我们走吧，离开这里。”赵雅突然说。

母亲愣了一下，然后摇了摇头，叹了口气：“雅雅，我们能去哪里呢？我们没有钱，

也没有地方可去。你爸他虽然脾气不好，但他毕竟是你爸啊。”“可他这样，

我们迟早会被他打死的！”赵雅激动地说。“别胡说，”母亲赶紧捂住她的嘴，

“他只是一时糊涂，等他老了，就会好的。”赵雅知道，母亲是不会离开的。

母亲已经被这个家，被父亲折磨得失去了反抗的勇气。

她只能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自己身上，希望自己能快点长大，快点离开这个家。

高考终于来了，赵雅拼尽全力，考出了一个不错的成绩。当她拿到大学录取通知书的那一刻，

她激动得哭了。她终于可以离开这个家了，终于可以摆脱父亲的阴影了。

她把录取通知书拿给母亲看，母亲看着通知书，眼泪流了下来，这一次，是喜悦的泪水。

“雅雅，你终于熬出来了，太好了。”可当她把录取通知书拿给父亲看的时候，

父亲却只是瞥了一眼，不屑地说：“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？还不是要嫁人？浪费钱！

”赵雅的心一下子凉了半截，她没想到父亲会是这个态度。“爸，我想上大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