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叫江芙,青云宗一个最低等的外门弟子,工作是给灵草锄地。但我有另一个秘密,
我是重生回来的。上一世,我是仙界的阵法魁首,最后却被一种叫“蚀骨魔气”的东西阴死。
这一世,我在这安身立命的青云宗,又闻到了这该死的味道。
它来自我们宗门的护山大阵阵眼,“镇龙木”。我玩了一辈子阵法,很清楚这东西一旦爆发,
整个青云宗会变成一个巨大的坟场。我把事情上报,想救他们,也救自己。结果,
他们说我疯了。我那个高高在上的宗主师伯,说我妖言惑众,要废了我的灵根。
我那视我为家族荣耀的爹和哥哥,骂我不识抬举,为了撇清关系,当众要和我断绝关系。
他们不知道,当镇龙木真正枯萎的那一刻,我江芙,才是他们唯一能跪下求的“神”。但神,
也是有脾气的。1.锄头下的死气我叫江芙,青云宗外门的一个灵植弟子。说白了,
就是管着后山几亩药田,每天锄地、浇水、除虫。这活儿很累,灵气也稀薄,但胜在清静。
我挺喜欢这份清静的。尤其是在死过一次之后。对,我死过。上一世,我是个挺牛的人,
别人叫我“阵仙”,差不多就是阵法这块儿的天花板。结果,
天花板让一种叫“蚀骨魔气”的玩意儿给捅穿了。死得很难看。
重生到这个刚入门的小丫头身上,我只想好好活着。种种地,看看山,挺好。直到三天前,
我给一株“凝神花”浇水时,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。那味道很淡,
藏在泥土的芬芳和灵气的清新之下。但我这辈子都忘不了。是那种,带着一点点甜腥味的,
腐朽的气息。蚀骨魔气。我的心,咯噔一下。这玩意儿,怎么会出现在这里?我放下水瓢,
顺着那股气息的源头找过去。气息很微弱,像一条快要断掉的线。线的尽头,
是青云宗的正中央,那棵直插云霄的“镇龙木”。我的头皮,麻了。镇龙木,
是青云宗护山大阵的阵眼。整个宗门的安危,都系在这棵树上。蚀骨魔气,盯上的是镇龙木。
这事儿,比天塌了还严重。我没敢声张,只是每天干完活,就偷偷跑到后山最高的地方,
远远地看着镇龙木。第一天,它的树冠还是一片浓绿。第二天,
顶上开始有几片叶子微微发黄。今天,第三天,那几片黄叶,已经变成了焦黑色,
蔫蔫地挂在枝头。我心里清楚,蚀骨魔气已经从根系,开始往上蔓延了。
速度比我想象的还快。再拖下去,不出一个月,镇龙木必死无疑。树一死,大阵立刻就破。
到时候,盘踞在山外的那些妖魔,会把这里变成人间地狱。我不能再等了。
虽然我只想当个小透明,但被妖魔啃得骨头都不剩,不在我的“活着”计划里。
我找到了我的直属上司,外门管事刘师兄。他正挺着个啤酒肚,在树荫下打盹。“刘师兄。
”我走过去,低声喊他。他眼皮掀开一条缝,看见是我,一脸不耐烦。“干嘛?地锄完了?
”“师兄,我有要紧事禀报。”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很严肃。“要紧事?
你能有什么要紧事?是灵谷长虫了,还是药田被野猪拱了?”他嗤笑一声。“都不是,
”我深吸一口气,“是关于镇龙木的。”听到这三个字,刘师兄总算坐直了身体。“镇龙木?
那可是宗门圣物,你能知道什么?”“我发现,镇龙木……可能生病了。”我斟酌着用词。
我说“中毒”或者“被魔气侵蚀”,他肯定当我神经病。“生病?
”刘师兄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,“江芙,你一个刚入门三个月的外门弟子,懂什么?
镇龙木有专门的内门长老看护,轮得到你来操心?”“我就是觉得它的叶子颜色不对,
而且……”“行了行了!”他粗暴地打断我,“别在这儿杞人忧天。干好你自己的活儿,
少盯着不该看的东西,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。”说完,他翻了个身,继续睡他的大觉。
我站在原地,手脚冰凉。我知道,通过这种方式上报,没戏。他们不会信的。在他们眼里,
我就是一个从凡俗界来的,走了狗屎运才踏入仙途的丫头片子。一个丫头片子,说神木病了,
谁信?可这件事,拖不起。我捏了捏锄头柄,心里有了个决定。得用我自己的方式,
让他们信。2.谁给你的胆子傍晚,我没回外门弟子住的大通铺。我绕到了传功堂。
这里是宗门弟子学习法术的地方,也是宗门高层经常出没的地方。
我想找一个比刘管事级别高,但又不会太吓人的人。我运气不错,碰到了执律堂的张长老。
他刚从传功堂出来,一脸严肃。张长老在宗门里是出了名的铁面无私,或许,他会听我说。
我鼓起勇气,上前一步,躬身行礼。“弟子江芙,拜见张长老。”张长老停下脚步,
看了我一眼。他眼神很锐利,像刀子。“外门弟子?何事?”“弟子有要事禀报,
事关宗门安危。”我低着头,声音不大,但很清晰。“宗门安危?”张长老眉头一皱,“讲。
”“弟子发现,护山大阵的阵眼,镇龙木,其根系……可能已被魔气侵蚀。
如今树冠已有枯败之相,若不及时处理,大阵不出月余,必破!”我一口气说完,
周围的空气都安静了。几个路过的内门弟子,都停下脚步,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我。
张长老的脸色,也从严肃变成了阴沉。他盯着我,看了足足有十秒钟。那眼神,
像是在看一个死人。“魔气侵蚀?大阵必破?”他一字一顿地问,“谁告诉你的?
”“弟子……自己看出来的。”“你看出来的?”张长老突然笑了,是那种极度愤怒的冷笑,
“好,好一个你看出来的!一个引气入体都还磕磕绊绊的外门弟子,竟敢在此妄议宗门大阵,
动摇人心!江芙,谁给你的胆子!”最后一声暴喝,带着灵力威压。
我感觉胸口像被大锤砸了一下,气血翻涌,差点跪在地上。但我撑住了。我知道,
一旦我露怯,就再也没有说话的机会了。“弟子不敢妄言!”我咬着牙,抬头直视他,
“长老若不信,可亲自去镇龙木顶端,查看那些焦黑的树叶!那绝非普通枯萎,
上面有魔气残留!”“放肆!”张长老彻底怒了,“镇龙木岂是你说看就能看的?来人!
”他身后立刻闪出两名执律堂的弟子。“将这个妖言惑众之徒,给我拿下,关进思过崖!
”我心里一沉。我还是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。他们根本不关心我说的是真是假,
他们在意的是,我说这话,挑战了他们的权威。一个底层弟子,怎么配议论宗门的最高机密?
我不能被抓。进了思过崖,外面发生什么我就都不知道了。到时候,大阵一破,
大家一起完蛋。在执律堂弟子伸手抓我的瞬间,我猛地向后一退,转身就跑。我跑向的方向,
是宗主大殿。现在,唯一的机会,就是把事情捅到最大。捅到宗主,顾长鹰那里去。
他是死是活,让他自己选!“拦住她!”张长老的声音在我身后炸响。
几道凌厉的劲风对着我的后心就***过来。我不敢硬抗,只能凭着上一世对身法的记忆,
狼狈地躲闪。身体还是太弱了,几个闪转腾挪,就已经气喘吁吁。但我没停。
我用尽全身的力气,冲向那座矗立在山顶,金碧辉煌的大殿。那里,是青云宗的权力中心。
也是我最后的希望。3.宗主,你要选活路还是死路我浑身是伤地冲到宗主大殿门口时,
已经被十几个人围住了。带头的,正是脸色铁青的张长老。“江芙!你还敢往这里跑!
我看你是真的活腻了!”大殿的门是开着的。我能看到里面高高的宝座上,
坐着一个穿着云纹白袍的中年男人。他面容俊朗,眼神深邃,身上有种久居上位的威严。
他就是青云宗宗主,顾长鹰。他也在看我,眼神里没什么情绪,
像是在看一只闯进屋里的蚂蚁。“何事喧哗?”他的声音不大,但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。
张长老立刻躬身,态度恭敬。“启禀宗主,外门弟子江芙,不知受何人指使,四处散播谣言,
称我宗镇龙木被魔气侵she,护山大阵即将被破。弟子本想将其拿下审问,她却负隅顽抗,
冲撞到了此处。请宗主降罪!”顾长鹰的目光,落在了我身上。那目光,让我很不舒服。
不是审视,不是探究,而是纯粹的漠然。仿佛我的死活,我的话,都无足轻重。我知道,
我不能等他问话。我必须抢在他给我定罪之前,把话说完。我用尽力气,
对着大殿喊道:“宗主!我没有妖言惑众!镇龙木真的出事了!那种魔气叫‘蚀骨魔气’,
无形无色,但侵蚀性极强!一旦它彻底腐蚀树心,大阵会在一瞬间从内部崩溃!到时候,
我们谁也跑不了!”我的声音,在大殿前回荡。顾长鹰的表情,终于有了一丝变化。
不是惊讶,而是……不悦。像是皇帝正在欣赏歌舞,却有个乞丐冲进来说房子要塌了。
他烦的不是房子要塌,而是乞丐打扰了他的兴致。“蚀骨魔气?”他缓缓开口,
语气里带着一丝玩味,“你一个外门弟子,连《宗门基础法术大全》都未必背得全,
是从哪本地摊话本上,看到这么个危言耸he的名字?”周围传来一阵压抑的哄笑声。
在他们看来,我就是一个疯子,一个为了博出位,不惜编造谎言的小丑。我的心,
一点点沉下去。我看着宝座上那个男人,忽然觉得有些可笑。我上一世,见过的仙帝魔尊,
没有一百也有八十。那些人,不管好坏,至少都有一份对危机的基本嗅觉。而眼前这个,
坐在一个即将爆炸的火药桶上,却还有心情嘲笑那个告诉他捻子已经点着了的人。“宗主,
”我扯了扯嘴角,露出了一个算不上笑的表情,“你不信我,没关系。我只问你一句话。
”“你想选一条活路,还是一条死路?”这句话一出口,全场死寂。
连张长老都倒吸一口凉气。所有人都用看疯子的眼神看着我。一个外门弟子,
竟然敢这么跟宗主说话。这已经不是胆子大的问题了,这是脑子坏了。顾长鹰的眼睛,
眯了起来。他身上的威压,如同实质般压向我。“很好,”他慢慢站起身,
“本座执掌青云宗三百年来,你是第一个,敢这么跟我说话的弟子。”“看来,
不只是妖言惑众,还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。”“张长老,”他声音变冷,“别送思过崖了。
”“直接废去灵根,逐出山门。”“我青云宗,不留这等败类。”4.我的好家人废去灵根,
逐出山门。这八个字,比杀了我还狠。在这个世界,没有了灵根,就彻底沦为凡人。
而且是被仙门“认证”过的废物,到哪儿都会被人戳脊梁骨。执律堂的弟子,
狞笑着朝我走来。我没有反抗。不是不想,是不能。在顾长鹰的灵力锁定下,
我连动一根手指头都做不到。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只大手,抓向我的丹田。就在这时,
一个尖利的声音从人群外传来。“住手!都住手!”人群分开,一男一女两个中年人,
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。看到他们,我愣了一下。是我这辈子的爹娘。他们身后,
还跟着我那个已经成为内门弟子的哥哥,江浩。我爹叫江山,此刻他一张脸惨白如纸,
扑通一声就跪在了顾长鹰面前。“宗主饶命!宗主饶命啊!小女年幼无知,胡言乱语,
求宗主看在我江家为宗门送了两个弟子的份上,饶她一命吧!”我娘也在旁边不停地磕头,
哭天抢地。我哥江浩,则是一脸羞愤地冲到我面前。他看我的眼神,充满了厌恶和鄙夷。
“江芙!你疯了吗!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?你在毁了我们全家!”他压低了声音,
但那股子怨毒,我听得清清楚楚。我看着他们,忽然觉得很没意思。他们不是来救我的。
他们是来撇清关系的。他们怕我这个“疯子”,连累了他们,
连累了我这个“天才哥哥”的前途。顾长鹰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,面无表情。
“你们就是江芙的家人?”“是是是!”我爹点头如捣蒜,“宗主,
我们也是刚听说这孽女闯下大祸,立刻就赶来了!我们真的不知道她会这么大胆,
我们江家对宗门,绝对是忠心耿耿啊!”“江芙!”江浩突然转身,对着我又是一声厉喝,
“还不快给宗主磕头认错!告诉宗主,你就是一时糊涂,***!”他一边说,
一边给我使眼色,眼神里全是警告。我看着他,也看着地上跪着的爹娘。我没说话。认错?
我错哪儿了?错在我想让他们活命?我的沉默,彻底激怒了江浩。他觉得我在断他的路。
他猛地抬起手,一巴掌就朝我脸上扇了过来。“你这个废物!蠢货!你想死,别拉着我们!
”巴掌没落下来。被张长老的一个弟子拦住了。“宗主面前,不得放肆。
”江浩悻悻地收回手,但那眼神,恨不得把我生吞活剥了。顾长鹰看着这场闹剧,
嘴角勾起一抹嘲讽。他似乎很享受这种,一家人为了活命,在我面前反目成仇的戏码。
他缓缓开口:“江山,你女儿说的话,你也觉得是***?”我爹江山,身体一抖,
头埋得更低了。“是!是***!是疯话!宗主,镇龙木乃我宗神物,怎么可能会出事?
肯定是这孽女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邪说,当真了!请宗主明察!”说得真好。为了活命,
他亲口把我说成了一个传播邪说的疯子。顾长鹰很满意。他点了点头:“既然如此,
那本座就给你们江家一个机会。”他看向我,眼神冰冷如刀。“江芙,
念在你家人为你求情的份上,本座可以不废你灵根。”我爹娘和江浩,脸上同时露出喜色。
但顾长鹰的下一句话,让他们僵住了。“但死罪可免,活罪难逃。妖言惑众,
禁闭后山石牢一个月,面壁思过。江浩,”他看向我哥,“你,亲自押她过去。
”“至于你们,”他看向我爹娘,“管好你们的嘴,也管好你们女儿的脑子。再有下次,
你们一家,就都滚出青云宗。”说完,他一甩袖子,转身走进了大殿深处。留下了一群人,
和彻底绝望的我。去石牢,和我自己去思过崖,有什么区别?一个月。一个月后,
黄花菜都凉了。江浩走到我面前,脸上没有半点同情,只有如释重负和怨恨。“江芙,
这是你自找的。在石牢里,你好好反省吧。”他说着,拿出一条捆仙索,就要往我身上套。
我看着他,看着跪在地上不敢起来的爹娘,笑了。“哥,”我轻声说,“你会后悔的。
”“你们所有人,都会后悔的。”5.第一声裂响后山石牢,阴暗潮湿。
江浩把我推进去的时候,连看都没多看我一眼,就像在扔一件垃圾。石门轰然关闭,
隔绝了外面最后一点光。我不在乎。对我来说,在哪里都一样。我盘腿坐下,
开始梳理现在的情况。最坏的结果已经发生了。我被关禁闭,外面的人把我当疯子。
没人会去处理镇龙木的问题。现在,我只能等。等事情爆发。我唯一担心的,是爆发的时候,
我还在这个破石牢里。到时候,大阵一破,妖魔涌进来,我一个引气期的小菜鸟,
就是第一个死的。我开始检查这个石牢。墙壁上刻着禁制符文,防止犯人逃跑。这些符文,
在我这个阵法宗师眼里,跟小孩子涂鸦差不多。给我一天时间,我就能找到至少三个漏洞,
悄无声息地溜出去。但现在还不是时候。我出去了,又能做什么?没人信我,
我只会被当成越狱的罪人,死得更快。我闭上眼睛,开始修炼。身体是别人的,
但灵魂和经验是我的。即便是在这种灵气稀薄的地方,我的修炼速度,
也比那个“天才哥哥”江浩快了不知道多少倍。我必须尽快提升实力。
哪怕只是提升到能多挨一下打的程度,也是好的。时间一天天过去。石牢里没有白天黑夜。
我不知道外面过了多久。大概,有十天?或者半个月?这一天,我正在入定。忽然,
整个地面,猛地一震!就像地龙翻身一样。头顶的石壁,簌簌地往下掉灰尘。
我猛地睁开眼睛。来了!这不是地震。这是护山大阵的根基,在动摇!镇龙木,快撑不住了!
我立刻站起来,耳朵贴在冰冷的石门上。外面,传来了一阵隐约的喧哗声。
还有法术爆炸的轰鸣,和野兽的咆哮。有东西,在攻击护山大阵!放在平时,
这种程度的攻击,护山大阵能像拍苍蝇一样,把对方拍死。但现在,大阵自己都快散架了,
防御力十不存一。外面的动静越来越大。我甚至能感觉到,整个后山都在震颤。
看守石牢的两个弟子,惊慌失措地对话。“怎么回事?是哪个不长眼的妖王来攻山了?
”“不知道啊!刚才宗门传讯,让所有弟子戒备!听说……听说护山大阵的光罩,
被打出了一丝裂缝!”“什么?!不可能!护山大阵怎么可能……”声音戛然而止。
因为一声更加巨大的,如同玻璃碎裂的“咔嚓”声,响彻了整个青云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