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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为顾舟岁当了三年替身情人。

他的白月光回国那天,我安静地收拾行李。

毕竟合约第三条写得清楚,“正主归来,替身退场”。

直到我消失后,他才发现卧室抽屉里那张胃癌晚期诊断书。

暴雪夜,他跪在医院门口一遍遍拨我电话:“求你再看看我...就像看看条狗也行...”

而电话那头,我主治医生轻笑着吻我指尖:“乖,该做化疗了。”

指尖触到冰凉的金属门把时,身后主卧的方向传来了动静。

厚重的实木门从里面被拉开,顾舟岁走了出来。他没系领带,衬衫领口随意地敞开两颗扣子,露出小半截锁骨的利落线条。

他大概是刚醒,声音带着点清晨特有的沙哑,视线掠过她脚边那个不起眼的二十寸行李箱,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。

“这么早?”他问,语气是惯常的平淡,听不出什么情绪。

苏青丝握着门把的手指微微收紧,指节泛出点白。

她转过身,脸上已经调整好了最得体的、也是这三年来练习过无数次的表情——温顺,柔和,不带任何攻击性。

“嗯,早上有个面试,想早点过去准备。”她声音轻轻的。

顾舟岁“嗯”了一声,没再多问。

他从不关心她所谓的“面试”,就像他也从不关心她这个人本身。

他的目光越过她,似乎想说什么,但最终只是抬手揉了揉眉心,带着一丝宿酒后未散尽的疲惫,转身走向餐厅的方向。那里,佣人应该已经备好了温热的咖啡。

苏青丝静静地站在原地,听着他沉稳的脚步声渐远,直到确认他不会再回头,才轻轻拧动了门把。

初冬清晨凛冽的风瞬间灌入,吹得她单薄的身体几不可察地抖了一下。

她没有犹豫,拎起那只轻得可怜的箱子,侧身走了出去,反手轻轻带上了那扇沉重的、代表着某种阶级与身份的雕花铜门。

“咔哒。”一声轻响,隔绝了她与身后那个承载了她三年时光的、金碧辉煌的牢笼。

合约第三条,“正主归来,替身退场”。

白青姐昨天下午的航班已经落地了。

她这个劣质的、临时顶替的赝品,自然该有赝品的自觉,在正主驾临前,把自己清理干净,不留一丝痕迹。

叫的网约车还没到,苏青丝站在路边那棵叶子早已落尽的梧桐树下,呵出一口白气。

真冷啊。

比三年前她揣着仅有的几百块钱,几乎走投无路时闯进顾舟岁办公室的那个雨夜,还要冷上几分。

她下意识地伸手,隔着不算厚实的大衣布料,按住了小腹的位置。

那里,熟悉的、细微却顽固的隐痛又开始盘踞,像藏在身体深处的一条毒蛇,时不时便要吐一下信子,提醒她它的存在。

车子来了,是一辆普通的白色国产车,与这别墅区来往的豪车格格不入。

司机帮她把箱子放进后备箱,她拉开车门坐进后座,报出手机上预约的医院地址。

车子平稳地汇入清晨的车流。

苏青丝靠在冰凉的玻璃窗上,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繁华街景。

三年,这座城市似乎没什么变化,又似乎变了很多。

就像她,外表看起来还是那副皮囊,内里却早已被某种东西蛀空了。

她的东西确实不多,一个二十寸的箱子几乎装下了全部。

那些顾舟岁出于“金主”的义务,或是偶尔兴致来时送给她的珠宝、包包、华服,她一件都没带。

那些不属于她,就像这三年不属于她一样。

她带走的,只有几件自己买的寻常衣物,一些必要的证件,以及……那张被她折了好几折,小心翼翼塞在箱子最内侧夹层里的,胃癌晚期诊断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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