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章我二十岁生日那天，许久未归的母亲突然出现。她递来包装精美的礼盒，

满桌亲戚都等着看我感动涕零。“舟舟，快打开看看，妈特意为你挑的。

”我看着她脸上陌生的讨好笑容，又瞥了眼桌上那盘清蒸海鲈鱼。我对鱼过敏。

在所有人期待的目光中，我抬手将礼盒狠狠摔在地上。“别演了。这相册里装的，

是你那个宝贝儿子的照片吧？”满场死寂。她脸色瞬间惨白。——这份生日礼物，

我要你们百倍偿还。……「林舟！你疯了！」我爸第一个反应过来，一拍桌子站了起来，

指着我的鼻子怒吼，「你妈辛辛苦苦从几千公里外回来，你这是什么态度！」

我妈的眼圈瞬间就红了，泫然欲泣地看着我，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。「舟舟，妈知道，

这些年没陪在你身边，你心里有怨。可是……妈在外面赚钱，不也都是为了这个家，

为了你吗？」「为了我？」我像听到了本世纪最好笑的笑话，声音不大，却字字诛心，

「为了我，所以十年里，我的家长会你一次没开过？为了我，

所以你在电话里永远只有三句话『钱够不够』『听不听话』『别给你爸添麻烦』？」

奶奶拄着拐杖在地上使劲敲了敲，浑浊的眼睛里满是厌恶：「你这死丫头，

真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！你爸妈在外面吃多少苦，你懂什么！供你吃供你穿，

把你养到这么大，你还想怎么样？」亲戚们也开始七嘴八舌地劝我。「小舟啊，

别这么不懂事，快给你妈道个歉。」「就是，你妈也是为你好，你看这礼物，多漂亮。」

「翅膀硬了，连爹妈都不认了，读的什么书！」

我环视着这一张张熟悉的、却又无比陌生的脸，他们每个人都在指责我，

仿佛我犯了什么滔天大罪。只有芬姨，我的姑姑，皱着眉没说话，只是看着我，

眼里带着一丝担忧。我爸见我油盐不进，怒火更盛，走过来扬手就要打我。

第2章芬姨眼疾手快地拦住了他：「哥，有话好好说，跟孩子动什么手！」

「你看看她那个样子！我今天非得教训教训她！」

我妈也假惺惺地拉着我爸的胳膊：「别打了，别打了，都是我的错，是我没陪好孩子。」

她一边哭，一边去捡地上的礼盒，那是一个包装精致的相册，摔了一下，边角有点变形。

她把相册捧在怀里，像是捧着什么绝世珍宝。「舟舟，这是妈亲手给你做的相册，

里面都是……都是妈对你的心意啊。」看着她那副样子，我心底积压了十年的冰山，

终于裂开了一道缝，寒气从中汹涌而出。我站起来，居高临下地看着她，

一字一句地说道：「道歉？可以。给我八十万，我立马跪下给你磕头道歉，说我错了，

说我是白眼狼，说我不该生在这个家。」「什……什么？」我爸以为自己听错了。「八十万？

」我妈也愣住了，眼泪都忘了流。满屋子的人都倒吸一口凉气，看我的眼神像在看一个疯子，

一个贪得无厌的怪物。「你抢钱啊！」我爸气得浑身发抖，「我怎么生出你这么个孽障！

为了钱，连脸都不要了！」「脸？」我笑了，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，

「你们什么时候给过我脸？这张桌子上的菜，有一道是我爱吃的吗？

你们知道我对海鲜过敏吗？你们今天谁真的记得，今天到底是不是我的生日？」

我的声音越来越大，最后一句，几乎是吼出来的。所有人都被我问住了。我妈张了张嘴，

眼神闪躲。我指着日历，冷笑道：「今天根本就不是我的生日，

而是我那个素未谋面的『弟弟』的生日，对吧？」第3章「你……你***什么！」

我妈的脸色瞬间惨白，手里的相册差点没拿稳。我爸的表情也僵住了，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，

但很快又被愤怒掩盖：「我看你是读书读傻了，满嘴疯话！哪来的弟弟！」「没有吗？」

我步步紧逼，走到我妈面前，盯着她的眼睛，「那这个相册，你敢当着大家的面打开吗？」

她下意识地把相册往怀里藏。这个动作，已经说明了一切。芬姨的脸色也变了，

她似乎想到了什么，难以置信地看着我哥和我嫂子。我爸恼羞成怒，一把抢过我手腕，

力气大得像是要把它捏碎：「你今天非要把这个家搅得天翻地覆才甘心是不是！

给我滚回房间去！」「我不！」我用力甩开他的手，指着那个相册，对所有亲戚说，

「你们不是都说我白眼狼吗？不是都说我爸妈辛苦，对我恩重如山吗？那好，

今天就让你们看看，他们是怎么对我的！」我冲过去，一把夺过我妈手里的相册。

她尖叫着想抢回来，但我已经跑进了我的房间，反锁了门。

外面传来我爸疯狂的砸门声和我妈的哭喊声。「林舟！你开门！把东西还给我！」

我背靠着门，听着外面的混乱，心脏狂跳，但心里却有一种病态的**。

我低头看着手里的相册。封面是粉色的，很少女，

上面用烫金字体写着「MyPreciousMemories」。真可笑。我深吸一口气，

翻开了第一页。一张全家福。年轻的我爸妈，抱着一个襁褓中的婴儿，笑得无比幸福。

照片的右下角，标注着日期：十九年前的今天。婴儿的旁边，用可爱的字体写着：欢迎你，

我们的小王子，林帆。林帆。我的「弟弟」。我一页一页地翻下去。林帆的百日照，

他穿着小西装，被簇拥在中间。林帆的一岁生日，他面前摆着一个三层大蛋糕，

周围堆满了礼物。林帆第一次走路，第一次叫爸爸妈妈，第一次上幼儿园……每一张照片，

都洋溢着幸福。我爸妈的眼神，是我从未见过的温柔和宠溺。他们陪着他去游乐园，

陪着他去海边，陪着他参加运动会。他们给了他一个完美无缺、充满爱的童年。而我呢？

我的童年，是在奶奶的咒骂和冷眼里度过的。「丫头片子赔钱货」，这是我听得最多的话。

我的照片，只有小学毕业时那张模糊的集体照。我的生日，一碗长寿面就是顶配，

更多的时候，是被彻底遗忘。相册的最后几页，是林帆的近照。他长得很高，很帅，

穿着一身名牌。一张照片里，他靠在一辆崭新的白色轿车旁，笑得张扬。我爸妈站在他身边，

满脸骄傲。还有一张，是在一个装修豪华的房子里，房产证被随意地放在茶几上，

户主那一栏，赫然写着「林帆」。十九岁的成人礼，他们送了他一套房，一辆车。而我呢？

我拉开抽屉，里面有一个破旧的盒子。盒子里装着这些年，我妈从外地给我寄回来的「礼物」

。一个掉漆的音乐盒，一支笔尖开叉的钢笔，一条起球的围巾，

一个屏幕碎裂的旧款手机……以前我总安慰自己，千里送鹅毛，礼轻情意重。现在我才明白，

这些，不过是林帆用旧了、不要了的垃圾。我拿起那支钢笔，抽出里面一张泛黄的信纸，

上面是我娟秀的字迹：「生日愿望：离开这里。」这是我十六岁生日时，许下的愿望。

外面的砸门声越来越响，我爸已经开始用脚踹了。我冷笑一声，走到门边，猛地拉开了门。

第4章门外，所有人都愣住了。我爸举着脚，保持着踹门的姿势，表情错愕。

我妈哭得梨花带雨，奶奶一脸怒容，其他亲戚则是一副看好戏的表情。我什么都没说，

只是把手里的相册，狠狠地摔在了客厅中央的地板上。「啪」的一声，相册被摔开，

里面的照片散落一地。一张张，全都是林帆幸福的笑脸。「这……这是谁？」

离得最近的婶婶捡起一张照片，满脸困惑。「好俊的小伙子啊，哥，你家亲戚？」

我爸妈的脸，白得像纸。我走到散落的照片中间，蹲下身，捡起那张林帆靠着新车的照片，

举起来，对着所有人。「介绍一下，」我的声音平静得可怕，「这位，是我爸妈的宝贝儿子，

林帆。今天，是他十九岁的生日。」「为了给他买这辆车，我爸妈去年过年都没回来，

说工地上忙，走不开。其实是陪他们的宝贝儿子去学车了。」我又捡起那张房产证的照片。

「为了给他买这套房，我妈上个月打电话，问我可不可以先休学一年，出去打工，

说家里经济紧张。我当时还真信了。」我站起身，环视着一张张震惊到扭曲的脸，

最后目光落在我妈身上。「你送我的这个相册，确实是『珍贵的记忆』，只不过，

主角不是我。你想用它来做什么？提醒我，我只是个没人要的、多余的替代品吗？」

「不……不是的，舟舟，你听我解释……」我妈慌乱地摆着手，语无伦次。「解释？」

我一步步走向她，「解释一下，为什么我从小到大收到的所有礼物，都是他用剩下的？

那条围巾，上面还有香水味，不是我的。那个手机，开机密码是他的生日，不是我的。

就连这个相册，你本来是想送给他的吧？只是拿错了，对不对？」我的每一个问题，

都像一把锤子，狠狠地砸在她摇摇欲坠的防线上。她踉跄着后退，直到撞在墙上，无路可退。

「我……我……」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。「够了！」我爸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，他冲过来，

面目狰狞地指着我，「家丑不可外扬！你非要让所有人都看我们家的笑话吗！」「笑话？」

我直视着他的眼睛，「从你们决定生下他，把我一个人扔在老家开始，我就已经是个笑话了！

你们现在觉得丢脸了？当初抛弃我的时候，怎么没想过会有今天！」一直沉默的芬姨，

此刻终于开了口。她的声音很轻，却带着千钧之力。「哥，嫂子，

你们真的在外面……生了个儿子？」我爸脸色铁青，不说话。奶奶却突然来了精神，

她用拐杖指着我，理直气壮地骂道：「生个儿子怎么了！你爸妈生个儿子，

是为了给我们林家传宗接代！你一个丫头片子，早晚是别人家的人，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嚷嚷！

」「传宗接代？」芬姨笑了，笑得无比悲凉，「妈，当年你也是这么跟我说的。

所以我哥可以上学，我十六岁就得出门打工。我赚的钱，一分不少地寄回来给他娶媳妇。

现在，你们又用同样的手段，来对付舟舟？」她走到我身边，拉住我冰冷的手，

那是我今天感受到的第一丝温暖。她看着我爸妈，眼神里满是失望：「哥，嫂子，

你们太让我失望了。舟舟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，你们知道吗？她高中住校，

一个月生活费三百块，为了省钱，天天啃馒头就咸菜。她考上大学那年，你们说没钱，

是舟舟自己去申请的助学***！你们的钱呢？都花在那个儿子身上了吧！」

「你们不配当她的父母！」芬姨的话，像一把利剑，彻底戳破了我爸妈最后的伪装。

我爸颓然地坐倒在沙发上，抱着头，一言不发。我妈则彻底崩溃了，瘫坐在地上，嚎啕大哭。

周围的亲戚们，表情各异。有震惊，有同情，有鄙夷，也有幸灾乐祸。他们窃窃私语，

指指点点，这场精心策划的生日宴，彻底变成了一场闹剧。我看着眼前这混乱的一切，

心里却无比平静。我从房间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文件，和我那张写着「生日愿望」的纸条，

放在了茶几上。「这是断绝关系协议书，我已经签好字了。」我爸抬起头，看到了那张纸条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