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天,天还没亮,我就把还在睡梦中的林老三和妹妹林豆豆给拖了起来。
“姐,干嘛呀……”豆豆揉着眼睛,一脸迷糊。
林老三更是打着哈欠,满脸不情愿:“死丫头,天塌下来了?”
“天没塌,但地快死了。”我言简意赅,将两个破筐扔给他们,“跟我走,去捡东西。”
“捡东西?捡什么?”
“落叶,杂草,人的粪便,鸡鸭的粪便,河里的淤泥,草木灰……总之,一切你们觉得是‘垃圾’的东西,都给我捡回来。”
我的话让林老三和豆豆都愣住了。
“粟儿,你……你没发烧吧?”林老三小心翼翼地伸出手,想探我的额头。
我一把拍开他的手,懒得解释太多。
跟一群古代土著讲什么有机质、氮磷钾、微生物分解?太浪费时间了。最好的市场教育,就是直接让他们看到产品效果。
“别问,照做。想吃白米饭,就跟**。”我丢下这句话,自己先背起一个最大的背篓,走出了家门。
林老三和豆豆对视一眼,虽然满腹疑虑,但还是跟了上来。
我们家的位置在村子最偏僻的角落,旁边就是一座荒山。这倒方便了我。山上的落叶、枯枝,简直是天然的宝库。
我指挥着林老三和豆豆,分工合作。我负责辨认和挖掘一些富含氮元素的植物根茎,林老三力气大,负责挖河泥,豆豆则去村里各家各户的茅厕附近,收集草木灰和人畜粪便。
这个举动,迅速让我在村里“一战成名”。
“快看,林老三家那大丫头疯了!带着她爹她妹捡大粪呢!”
“前两天不是还寻死觅活的吗?我看是脑子撞坏了。”
“啧啧,真是造孽啊,好好的一个姑娘家……”
闲言碎语像苍蝇一样嗡嗡作响。林老三一张老脸涨成了猪肝色,好几次都想扔下筐子不干了。
“姐,他们都笑我们。”豆豆红着眼睛,小声说。
我停下手中的活,擦了擦额头的汗,看着他们,平静地问:“笑声能当饭吃吗?”
两人同时摇头。
“那就行了。”我继续干活,头也不回地说,“记住,当别人还在嘲笑你的商业模式时,你可能已经抓住了下一个风口。让他们笑,等我们吃上白米饭的时候,他们就该哭了。”
商业模式?风口?
林老三和豆豆听得云里雾里,但“白米饭”和“他们该哭了”这两句话,他们听懂了。
一想到那些平日里看不起他们家的人,将来只能眼巴巴看着他们吃香的喝辣的,林老三顿时觉得,捡大粪似乎也没那么丢人了。他一咬牙,干得更起劲了。
一上午的时间,我们就在院子角落里堆起了一座小山。
各种“垃圾”散发出的复杂气味,让路过的村民都绕着走。
接下来,就是最关键的一步——堆肥。
我指挥着林老三在地上挖了个浅坑,然后按照“一层干料(落叶杂草),一层湿料(淤泥粪便),再撒一层草木灰”的顺序,将收集来的东西层层堆叠。
“这是干什么?”林老三看着这“千层糕”一样的玩意儿,百思不得其解。
“发酵。”我言简意赅,“把这些没用的东西,变成能让地里长出金疙瘩的宝贝。”
说着,我拎起一桶水,均匀地浇在上面,保持合适的湿度,最后再盖上一层厚厚的泥土。
“好了,接下来就是等待。”我拍了拍手上的泥。
在现代,有控温控湿的发酵仓,几天就能搞定。在这里,只能用最原始的自然堆肥法,大概需要一两个月。
但现在,我等不了那么久。
我需要快速拿出成果,稳住军心。
我的目光,投向了屋后那片被村里人废弃的“绝收地”。那是一小块盐碱地,土质板结,白花花的一片,种什么都不长,早就没人要了。
“爹,这块地,现在是咱们家的了。”我宣布道。
林老三吓了一跳:“闺女,你要这地干嘛?这可是连草都不长的盐碱地!”
“以前不长,不代表以后不长。”我神秘一笑,“我有办法治它。”
盐碱地的改良,在现代农业里是基础课题。核心就是“以酸克碱”。
当天下午,我就带着豆豆上了山。凭借原主的记忆和我的专业知识,我很快就找到了一种东西——腐殖土。在山里那些常年堆积落叶的树林底下,就有一层厚厚的,呈酸性的黑色土壤。
这,就是最天然的土壤改良剂。
我们背着一筐筐的腐殖土回到家,将其均匀地撒在那片盐碱地上,然后深翻,让腐殖土和盐碱土充分混合。
做完这一切,天已经黑了。
一家人累得瘫倒在床上,晚饭是张氏用最后一点杂粮面混着野菜做的糊糊,稀得能照出人影。
喝着糊糊,林老三愁眉苦脸地问:“闺女,你折腾这些……真的能行吗?明天就是第三天了,拿不出吃的,王婆子肯定又要上门了。”
我没有直接回答他,而是问豆豆:“豆豆,你信不信姐姐?”
豆豆看着我,黑漆漆的眼睛里没有丝毫怀疑,用力地点了点头:“信!”
我笑了,摸了摸她的头,然后看向林老-三和张氏,说出了我的计划:
“吃的,我已经找到了。”
“在哪儿?”一家人异口同声地问。
我指了指屋外的荒山,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弧度:“就在山上。明天,我带你们去见识一下,什么叫做‘被忽略的财富’。”
前世作为一名农业专家,野外勘探是家常便饭。哪些野菜能吃,哪些野果有毒,哪些植物的根茎富含淀粉,我比谁都清楚。
这个时代的村民,认知有限,只认得那几种常见的野菜。vast的植物世界,对他们来说,是一片未经开发的***。
而我,就是那个带着地图和攻略的顶级玩家。
用认知差进行降维打击,永远是最高效的玩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