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飞机降落在南城国际机场。

空气里熟悉的湿润与闷热,瞬间包裹了苏晚。

她回来了。

时隔五年。

本以为再次踏上这片土地,内心会掀起惊涛骇浪,可实际上,平静得像一潭死水。

五年,足够抚平太多东西。

也足够让一个人,彻底脱胎换骨。

苏晚拉着行李箱,一身利落的米色西装套裙,长发挽起,露出光洁的额头与修长的天鹅颈。

墨镜遮住了她大半张脸,只留下精致的下颌线和一抹冷艳的红唇。

机场的人流中,她像一道格格不入的风景。

“苏总,这边。”

助理小陈快步迎上来,接过她手中的行李。

“都安排好了?”苏晚的声音清清冷冷,听不出情绪。

“是的,酒店已经入住,和风华集团的会议安排在明天下午三点。”

风华集团。

苏晚的脚步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。

这个她曾经拼了命想挤进去,又狼狈不堪地逃出来的地方。

没想到,五年后,她会以合作方的身份,再次和它产生交集。

造化弄人。

“知道了。”她淡淡应了一声,坐上前来接送的专车。

车窗外,飞速倒退的街景既熟悉又陌生。

苏晚靠在椅背上,闭上眼。

脑海里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个男人的脸。

那张英俊到极致,也凉薄到极致的脸。

傅斯年。

她的前夫。

一场以算计开始,以羞辱结束的婚姻。

她为了拯救濒临破产的苏家,处心积虑地接近他,嫁给他。

她以为自己演技高超,能瞒天过海。

却没想到,从一开始,他就在看小丑一样的看着她表演。

新婚夜,他将一份签好字的离婚协议甩在她脸上。

“苏晚,你想要的我给你了,苏家的资金缺口,我会补上。”

“一年,陪我演好这场戏,一年后,我们两不相欠。”

他的声音比窗外的冬雪还要冷。

那一刻,苏晚才知道,自己所谓的算计,在他眼里有多可笑。

她像个被扒光了衣服扔在雪地里的小丑,无所遁形。

那一年,她活得像个提线木偶。

在外,他们是恩爱夫妻,是南城人人艳羡的神仙眷侣。

关上门,他们是住在同一屋檐下的陌生人。

卧室里两张单人床,中间隔着的距离,像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。

一年期满,他毫不留恋地让她滚。

她也走得干脆。

拿着那笔“分手费”,远走他乡,再也没有回来过。

手机震动了一下,将苏晚从回忆里拉回。

是助理小陈发来的消息。

【苏总,风华那边临时调整了会议,提前到今天晚上,地点在‘云顶’会所。】

苏晚的眉头蹙起。

【什么意思?】

【说是……傅总今晚在那里有个私人饭局,想请您一起。】

私人饭局?

苏晚的指尖倏然收紧,手机冰冷的金属外壳硌得她掌心生疼。

傅斯年。

他到底想干什么?

用这种方式给她一个下马威吗?

告诉她,就算她如今是国际知名的设计师,在他眼里,也依旧是可以被随意摆布的棋子?

呵。

苏晚唇角勾起一抹冷笑。

【回复他们,我会准时到。】

五年了,傅斯年。

我也想看看,你到底长进了多少。

夜幕降临。

云顶会所坐落在城市之巅,灯火璀璨,是南城最顶级的销金窟。

能出入这里的,非富即贵。

苏晚一身黑色丝绒长裙,裙摆开叉到大腿,露出笔直修长的腿部线条。

她没带助理,独自一人走进了约定的包厢。

推开门,包厢里烟雾缭绕。

主位上,一个男人双腿交叠,姿态慵懒地靠在沙发里。

他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衬衫,领口的扣子解开了两颗,露出性感的锁骨。

光影落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,一半明,一半暗。

正是傅斯年。

他的目光隔着袅袅的烟雾,直直地射过来,带着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侵略性。

包厢里还有几个人,见苏晚进来,都识趣地安静下来。

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微妙。

苏晚目不斜视,径直走到傅斯年对面的位置坐下。

她将手包放在桌上,抬眼,迎上他的视线。

“傅总,好久不见。”

她的声音平静无波,像在跟一个普通商业伙伴打招呼。

傅斯年掐灭了手中的烟,身体微微前倾。

他笑了,笑意却未达眼底。

“苏晚,五年不见,长本事了。”

“敢这么直接地看着我,嗯?”

他尾音上扬,带着一股子说不出的危险气息。

苏晚的心脏漏跳了一拍。

这男人,还是和五年前一样,压迫感十足。

但她早已不是当年那个任人拿捏的苏晚了。

她也笑了,红唇勾起一个完美的弧度。

“傅总说笑了,我现在是‘启明’的首席设计师,这次是代表公司来谈合作的。”

“看着合作伙伴的眼睛,是最基本的尊重,不是吗?”

一番话,说得滴水不漏。

既表明了自己的身份,又将他那点若有似无的暧昧挑衅给堵了回去。

傅斯年眼里的墨色更深了。

他盯着她看了几秒,忽然伸出手,拿过她面前的酒杯,亲自给她倒了一杯酒。

琥珀色的酒液在杯中晃荡。

“既然是谈合作,那就要有诚意。”

他将酒杯推到她面前。

“喝了它。”

包厢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苏晚身上。

这杯酒,喝,还是不喝?

喝了,就是低头。

不喝,就是不给傅斯年面子,合作也基本告吹。

苏晚看着那杯酒。

她知道,这是傅斯年给她的第一个考验,或者说,是羞辱。

他想看她低头,想看她像五年前一样,为了利益,什么都可以牺牲。

可惜。

她缓缓抬起头,脸上依旧挂着得体的微笑。

“抱歉,傅总。”

“我酒精过敏。”

“我想,风华集团不会因为一杯酒,就放弃一个价值上亿的合作项目吧?”

空气,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。

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。

谁都没想到,苏晚竟然敢当众拒绝傅斯年。

这简直是在老虎头上拔毛。

傅斯年的脸色,以肉眼可见的速度,沉了下来。

他死死地盯着苏晚,眼里的寒意几乎要将人冻僵。

包厢里的气压低得可怕。

就在众人以为傅斯年要发作的时候,他却忽然笑了。

他拿起那杯酒,一饮而尽。

然后,他将空酒杯重重地放在桌上,发出“砰”的一声闷响。

“苏晚。”

他的声音很轻,却带着一股子淬了冰的寒意。

“你最好别后悔。”

话音刚落,他站起身,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包厢。

留下满室的尴尬和不知所措。

一个男人连忙起身打圆场。

“那个,苏**,傅总他喝多了,您别介意……”

苏晚却像是没听到一样。

她拿起自己的手包,优雅地站起身,对着众人微微颔首。

“各位慢用,我先失陪了。”

说完,她也转身离开了包厢。

走出云顶会所,晚风一吹,苏晚才感觉到后背一片冰凉。

全是冷汗。

和傅斯年对峙,远比她想象的更耗费心神。

她深吸一口气,拿出手机准备叫车。

一辆黑色的宾利,悄无声息地滑到她面前停下。

车窗降下,露出傅斯年那张冷峻的脸。

“上车。”

他的语气,是不容置喙的命令。

苏晚站在原地,没动。

“傅总,我想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了。”

傅斯年冷笑一声。

“没什么好说的?”

“苏晚,你是不是忘了,你这次回来的目的是什么?”

“启明那个项目,没有风华的投资,就是一堆废纸。”

“上车,别让我说第二遍。”

**裸的威胁。

苏晚的指甲深深陷进掌心。

她知道,他说的是事实。

这次的项目对她,对公司,都至关重要。

她不能因为一时的意气,就毁掉所有人的努力。

最终,她还是拉开了车门,坐了进去。

车内空间狭窄,傅斯年身上那股熟悉的,带着淡淡烟草味的清冽气息,无孔不入地钻进她的鼻腔。

让她一阵窒息。

车子平稳地驶入夜色。

两人一路无言。

苏晚扭头看着窗外,假装欣赏夜景。

“这五年,在国外过得怎么样?”

傅斯年淡漠的声音,突然在寂静的车厢里响起。

苏晚身体一僵。

“挺好的。”她言简意赅。

“是吗?”傅斯年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嘲弄,“听说你交了个男朋友,是个金发碧眼的画家?”

苏晚的心猛地一沉。

他竟然知道?

他在调查她?

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,瞬间窜遍四肢百骸。

“傅总对我私生活,似乎很感兴趣?”她强作镇定地反问。

傅斯年忽然倾身过来。

强大的压迫感瞬间将苏晚笼罩。

他的脸离她很近,近到她能看清他深邃眼眸中,自己小小的,惊慌的倒影。

“苏晚。”

他的气息喷洒在她耳边,又热又痒。

“别跟我耍花样。”

“我能把你捧上天,也能让你摔下来,摔得粉身碎骨。”

“你信不信?”

他的声音,像是来自地狱的魔咒。

苏晚的身体控制不住地开始发抖。

不是因为害怕。

是因为愤怒。

五年了,这个男人还是这么自大,这么霸道!

他凭什么?

就凭他有钱有势,就可以随意操控别人的人生吗?

苏晚猛地转过头,撞进他深不见底的眼眸里。

“傅斯年!”

她几乎是咬着牙,一字一顿地喊出他的名字。

“你到底想怎么样!”

她的眼眶泛红,里面是压抑不住的屈辱和怒火。

傅斯年看着她这副样子,眼底的墨色翻涌得更厉害了。

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。

而是伸出手,捏住了她的下巴。

他的指腹粗糙,带着薄茧,摩挲着她娇嫩的皮肤,激起一阵战栗。

“我想怎么样?”

他低声重复了一遍,声音喑哑。

“我想……”

他的头越靠越近,温热的呼吸几乎要将她灼伤。

苏晚的心跳到了嗓子眼。

她以为他要吻她。

然而,就在他的唇即将碰上她的那一刻,他却停住了。

他只是用那双深沉的眼睛,死死地盯着她。

良久,他忽然松开了手,坐回了自己的位置。

车厢里的气氛,瞬间降至冰点。

他重新点燃一根烟,摇下车窗,冷风灌了进来。

“苏晚。”

他吐出一口烟圈,声音恢复了一贯的冷漠。

“这次的项目,我可以给你。”

“但是,我有一个条件。”

苏晚警惕地看着他。

“什么条件?”

傅斯年转过头,烟雾缭绕中,他的眼神晦暗不明。

“搬回来,住一年。”

搬回来,住一年。

短短六个字,像一颗惊雷,在苏晚的脑海里炸开。

她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。

“你说什么?”

傅斯年掐灭了烟,神色淡漠地重复了一遍。

“搬回‘御景园’,做回你的傅太太,为期一年。”

御景园,是他们曾经的婚房。

傅太太……是她早已抛弃的身份。

苏晚觉得荒唐,甚至可笑。

“傅斯年,你疯了?”

“我们已经离婚五年了!”

“我凭什么要听你的?”

傅斯年仿佛没看到她的激动,只是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自己的袖口。

“凭风华集团的投资。”

“凭你那个宝贝项目,能不能顺利进行下去。”

又是这套。

用金钱和权力来逼迫她就范。

苏晚气得发笑,“傅总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。”

“用一个上亿的项目,来换我一年的自由。这笔买卖,怎么看都是你赚了。”

傅斯年的动作一顿。

他抬起眼,眸色深沉地看着她。

“苏晚,你搞错了一件事。”

“不是换,是命令。”

“你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。”

说完,他不再看她,对司机冷声吩咐。

“去御景园。”

车子一个转弯,朝着苏晚记忆中最不想去的地方驶去。

苏晚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。

她知道,傅斯年不是在开玩笑。

这个男人,向来说到做到。

如果她不答应,他真的会撤资,让她所有的心血付诸东流。

可是,要她再回到那个牢笼里,再扮演一年的傅太太……

光是想想,就让她感到一阵生理性的恶心。

那一年,她是怎么过来的?

每天小心翼翼,如履薄冰。

对着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,强颜欢笑。

夜深人静时,独自一人躺在冰冷的床上,听着隔壁房间传来的,他均匀的呼吸声。

那种滋味,比死还难受。

她不想再经历一次。

绝对不想。

车子很快就到了御景园。

别墅区灯火通明,一栋栋独立的别墅掩映在绿树丛中。

他们的车,停在了最里面的一栋别墅前。

这栋别墅,和五年前一模一样,没有任何变化。

门口的感应灯自动亮起,照亮了门前精心打理的花园。

管家张叔早已等在门口,看到他们下车,恭敬地鞠躬。

“先生,太太,欢迎回家。”

一声“太太”,让苏晚的身体猛地一僵。

她下意识地看向傅斯年。

他神色如常,仿佛这一切本该如此。

“把太太的行李拿进去。”他淡淡地吩R.I.P.咐。

“是。”

张叔接过司机递过来的行李箱,就要往里走。

“等等!”

苏晚终于忍不住出声。

她快步走到傅斯年面前,压低了声音,带着一丝祈求。

“傅斯年,我们能不能谈谈?”

“除了这个条件,别的什么都行。”

“我可以降低合作的利润分成,甚至可以免费为风华做设计……”

傅斯年静静地听着,脸上没有任何表情。

等她说完了,他才缓缓开口。

“说完了?”

苏晚一愣。

“说完了就进去。”

他绕过她,径直走向大门。

那冷漠的背影,彻底击碎了苏晚最后一丝幻想。

她站在原地,看着他用指纹打开了那扇她曾经无比熟悉的大门,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进去。

晚风吹来,带着一丝凉意。

苏晚只觉得浑身发冷。

她输了。

从她决定回国的那一刻起,她就输了。

只要她还想在事业上有所成就,她就永远都摆脱不了傅斯年的掌控。

张叔提着行李箱,有些为难地看着她。

“太太,外面风大,还是先进去吧。”

苏晚深吸一口气,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。

她迈开僵硬的脚步,一步一步,走进了这个阔别五年的“家”。

客厅的灯光很亮。

傅斯年已经脱掉了外套,正坐在沙发上,手里拿着一份文件在看。

听到脚步声,他头也没抬。

“房间还是原来那间,你的东西都没动过。”

苏晚的目光扫过客厅。

这里的布局,和她离开时一模一样。

仿佛时间在这里静止了。

可她和他,早已不是五年前的模样。

“傅斯年。”

她的声音有些沙哑。

“为什么?”

“你到底为什么非要我搬回来?”

他明明那么讨厌她,那么看不起她。

为什么还要用这种方式,把她捆在身边?

傅斯年终于放下了手里的文件。

他抬起头,那双深邃的眼眸,像两潭深不见底的寒潭。

“苏晚,你是不是觉得,你离开的这五年,很逍遥?”

“在国外拿了几个奖,认识了几个新朋友,就以为自己可以和我平起平坐了?”

他的话,像一把锋利的刀子,狠狠地**苏晚的心里。

“我没有……”她下意识地反驳。

“没有?”傅斯年冷笑一声,“那你在酒会上,拒绝我的时候,是什么表情?”

“那副清高孤傲的样子,是做给谁看?”

苏晚怔住了。

原来,他还在为晚上的事耿耿于怀。

这个男人的控制欲和占有欲,简直到了病态的地步。

“我只是……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,和你拉拉扯扯。”

“那你现在就可以拉扯了。”

傅斯年忽然站起身,一步步向她逼近。

苏晚下意识地后退。

直到后背抵在冰冷的墙壁上,退无可退。

他将她困在他的胸膛和墙壁之间,居高临下地看着她。

“苏晚,记住你的身份。”

“从今天起,你还是傅太太。”

“在外,你要扮演好一个贤惠的妻子。在内,你要履行一个妻子的义务。”

妻子的义务……

这五个字,让苏晚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。

“你什么意思?”她的声音在发抖。

傅斯年勾起唇角,露出一抹残忍的笑。

“字面意思。”

他俯下身,滚烫的气息喷在她的脖颈上。

“还是说,需要我帮你回忆一下,妻子的义务,都包括什么?”

苏晚的身体僵硬得像一块石头。

恐惧,像潮水一般,将她淹没。

她不怕他的冷漠,不怕他的威胁。

但她怕这个。

她怕和他有任何亲密的接触。

那会让她想起,他们之间那段荒唐又屈辱的过去。

“不……”

她几乎是本能地伸出手,抵在他的胸膛上,想要推开他。

可她的力气,在他面前,就像是蚍蜉撼树。

傅斯年轻易地就抓住了她的手腕,将她的双手举过头顶,按在墙上。

他的另一只手,开始不规矩地在她身上游走。

“放开我!”

苏晚剧烈地挣扎起来。

“傅斯年,你这个**!你不能这样对我!”

她的挣扎,似乎取悦了他。

他眼里的笑意更深了。

“不能?”

“苏晚,你是不是忘了,五年前,你是怎么求着我,要上我的床的?”

“现在装什么贞洁烈女?”

他的话,像一盆冰水,从头到脚,将苏晚浇了个透心凉。

是啊。

五年前,为了拿到傅家的投资,她确实无所不用其极。

甚至,不惜给自己下药,设计了一场“意外”,爬上了他的床。

那是她这辈子,最不堪回首的记忆。

也是她在这段关系里,永远都洗刷不掉的污点。

苏晚停止了挣扎。

她闭上眼,脸上血色尽失。

“傅斯年。”

她的声音,轻得像一片羽毛。

“你一定要这样羞辱我吗?”

傅斯年看着她这副心如死灰的样子,动作忽然停住了。

他眼底翻涌的情绪,变得复杂起来。

有愤怒,有不甘,还有一丝……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心疼。

两人就这么僵持着。

空气里,只剩下彼此压抑的呼吸声。

良久,傅斯年忽然松开了她。

他后退一步,拉开了两人的距离。

“滚上去。”

他冷冷地吐出三个字,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。

苏晚像是得到了特赦令,一秒钟都不敢多待。

她睁开眼,看都没看他一眼,转身就朝楼上跑去。

那背影,仓皇得像一只受了惊的小鹿。

傅斯年站在原地,看着她消失在楼梯的拐角。

他抬起手,看着自己的掌心。

那里,似乎还残留着她皮肤的温度和触感。

他烦躁地耙了耙头发,从口袋里摸出烟盒,又点了一根烟。

烟雾中,他的眼神变得越发深沉难测。

为什么要把她叫回来?

连他自己,都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理由。

或许,只是因为不甘心。

不甘心这个唯一算计过他,又成功从他身边逃走的女人,就这么逍遥法外。

或许,只是因为……

这五年来,每个夜深人静的夜晚,他都会不可控制地想起她。

想起她躺在自己身下时,那双含着泪水,却倔强不肯求饶的眼睛。

他想折磨她。

也想……再看看那双眼睛。

苏晚一口气跑回了二楼的卧室。

她反锁上门,背靠着门板,大口大口地喘着气。

心脏,还在疯狂地跳动。

这个房间,和她离开时一模一样。

梳妆台上,还摆着她用过的香水。

衣柜里,挂着她没来得及带走的衣服。

所有的一切,都在提醒着她,那段不堪的过去。

苏晚走到窗边,推开窗户。

冷风灌了进来,让她混乱的大脑,清醒了几分。

她看着窗外的夜色,心里一片茫然。

接下来的一年,她该怎么办?

真的要像个金丝雀一样,被傅斯年囚禁在这里吗?

不。

她不甘心。

她的人生,不能再被这个男人掌控。

她必须想办法,逃出去。

就在这时,她的手机响了。

是一个陌生的号码。

苏晚犹豫了一下,还是接了起来。

“喂,你好。”

电话那头,传来一个温润的男声。

“是苏晚吗?”

“我是沈聿。”

沈聿?

苏晚愣了一下,才想起这个名字。

沈聿,傅斯年的死对头,也是南城另一大家族,沈家的继承人。

五年前,她和傅斯年结婚时,沈聿还来参加过他们的婚礼。

只是,她和他并不熟。

“沈先生?你找我有什么事吗?”苏晚警惕地问。

电话那头的沈聿轻笑了一声。

“苏**,别紧张。”

“我只是听说你回国了,想请你吃顿饭,为你接风洗尘。”

“顺便,谈一谈合作。”

合作?

苏晚更疑惑了。

“沈氏集团,和我的专业领域,似乎没什么交集吧?”

“以前没有,不代表以后没有。”

沈聿的声音里,带着一丝意味深长。

“‘启明’的那个新材料项目,我很感兴趣。”

“如果苏**愿意和我们沈氏合作,我保证,条件绝对比风华集团优厚得多。”

苏-晚的心,猛地一跳。

沈聿,竟然也看中了她的项目?

这……是巧合吗?

还是说,他早就知道了她和傅斯年之间的纠葛,所以特意在这个时候出现?

一个大胆的念头,在苏晚的脑海里闪过。

或许……

沈聿,会是她摆脱傅斯年的一个契机。

苏晚的呼吸,不自觉地急促起来。

她走到门口,小心翼翼地听了一下外面的动静。

很安静。

傅斯年应该还在楼下。

她压低了声音,对着电话那头说道。

“沈先生,你的提议,我很有兴趣。”

“不过,在谈合作之前,我可能需要你帮我一个小忙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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