再醒来时，是医院刺鼻的消毒水味。

手上钻心的疼痛让我瞬间清醒。

我挣扎着坐起来，发现右手被厚厚的纱布包裹着，除了疼，一动都不能动。

“怎么会这样？”

我慌了，眼泪不受控制地滑落。我掀开被子想要下床，守在沙发上的季若雪立刻冲了过来，一把将我按住。

“阿宴，别动！”她的眼眶是红的，声音沙哑，“对不起，医生说……你的右手神经因为烫伤和冻伤双重受损，以后……可能再也拿不起绣花针了。”

我低头看着我被包裹得像粽子一样的手，张了张嘴，却发不出任何声音。

我引以为傲的手，我赖以生存的手，废了。

这个认知，比杀了我还难受。

接下来的几天，季若雪寸步不离地守着我，喂饭、擦洗，亲力亲为。

可她越是这样，我越觉得恶心。

一周后，我出院了。

回家的路上，我一言不发地看着窗外。季若雪伸手握住我的手，语气温柔。

“阿宴，赝品的事不急了，你先好好养伤。明天我为你家那幅《锦绣山河图》举办一个盛大的告别仪式，也算是给它一个体面的结局。”

听到“告别仪式”，我的神色动了动。

刚要开口，季若雪的手机响了。

来电显示是“墨尘”。‌⁡⁡

“若雪，我妈又开始胸闷了，不知道怎么回事，你能过来陪陪我吗？”

季若雪一脚急刹车，对着电话那头安抚道。

“你别急，在医院等我，我马上就到。”

挂了电话，她转头看着我。

“阿宴，你自己打车回去吧。伯母那边需要人。”

我冷笑出声。

“她胸闷，你过去能治病？你是医生吗？”

季若-雪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。

“沈宴！伯母就是因为被你吓到，才会心脏不舒服。我去，是为了替你赎罪！”

说完，她直接下车，拉开我的车门。

“下车！”

我看着她决绝的脸，只觉得可笑至极。

原来爱意，真的可以装得滴水不漏。

我刚下车，季若雪就迫不及待地一脚油门，绝尘而去。

这里是郊区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，连一辆出租车都看不到。

天色渐晚，寒风刺骨。

我裹紧了单薄的外套，刚准备沿着公路往前走，巷子口忽然窜出几个流里流气的壮汉。

我心里一沉，转身就想跑。

可下一秒，一块浸了***的毛巾就从后面捂住了我的口鼻。

意识沉沦的最后一刻，我听到一个声音说：“墨少说了，废了他另一只手。”‌⁡⁡

再次睁眼，我在一个废弃的仓库里。

几个壮汉围着我，不怀好意地笑着。

“你们想干什么？”

其中一人走上前，一脚狠狠踩在我受伤的右手上。

“啊！”

撕心裂肺的剧痛袭来，纱布下刚刚愈合的伤口再次崩裂，鲜血瞬间染红了纱布。

“听说你是季总的老公？我们兄弟几个手头紧，想问你借点钱花花。”

我疼得浑身发抖，咬着牙：“我没有钱。”

“没钱？”领头的人笑了，他蹲下来，抓起我完好的左手，“听说你这双手很值钱啊。既然没钱，就拿这只手抵债吧。”

他说着，从旁边拿起一块板砖。

我惊恐地挣扎，却被另外几人死死按住。

“不要！”

板砖带着风，狠狠朝我的左手砸了下来。

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，仓库的大门“砰”的一声被人踹开。

一道清冷的女声响起：“住手！”

小说《繁花落尽道寻常》 第4章 试读结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