成婚三年，沈廷安在朱雀南街一直养了个外室。她不谙世事，天真娇俏，人淡如菊。

带着身为侯府世子的沈廷安走街串巷，瓦舍听曲。

沈廷安身边的小厮过来传话：“世子今日不回府用膳，晚上要去文津馆参加君公子的诗会。

”那传话小厮神情戏谑:“夫人出身商贾怕是从未听过君公子的名号吧！

”本朝商贾地位低下，纵有万金富可敌国，在权贵眼中也只是卑贱九流。

面对下人的轻视怠慢，我早已习以为常，任由着点了点头：“确实不曾听闻。”待人走后，

我被一双修长且骨节分明的大手握住手腕抵在窗边。君蘅俯下身将头埋在我的颈间，

身上的沉水香与墨香交织：“今晚斗诗，你来是不来？”1.第一次见到柳如烟，

是在我大婚后的第三个生辰上。父亲作为庆国首富，将大半副身家捐给国库，

给我换来一个县主的尊荣。宫里娘娘做主，许我在生辰宴上册封，

也算变着法子给我们家脸面。“夫君想来是朝中还有要事这才耽搁了，

一会定会赶来——”我话音还未落下，沈廷安就大摇大摆的带人闯了进来。

柳如烟挽着他的手半躲在他身后，懵懂无辜的看着众人：“这就是姐姐的生辰宴吗，好热闹，

这个点心好精致，不像我从小就没过过生辰！”她好奇的看向我的同时，

我也在暗自打量着她。今日宫里送来的县主服制衬的我雍容华贵，

单从气质上也终于撑的起世子妃的名头。柳如烟一身淡粉衣裙，却像森林里的小鹿，

一笑一颦都带着我在这高门大院里被磨灭的灵动。

她用最单纯的语气对我说着最恶毒的话：“你就是廷安哥哥的夫人吗？也不过如此！

”来往的宾客瞬间炸开了锅：“这个女子是谁，怎如此跋扈？连世子夫人的场子都敢来砸。

”“定然是沈世子金屋藏娇的外室呗，

当年夫人不也是挟恩图报才逼得世子娶了她......”“毕竟是商贾出身，

就算封了县主也上不得台面，好好的生辰宴被一外室搅和，身为主母却连话都不敢多说一句，

我要是她，真是一条白绫勒死自己得了。”我抬手摸了摸头上皇后娘娘特赐的金钗，

对那些嘲笑非议视若无睹。一路走到沈廷安面前，微微仰头：“我曾说过你若是真心爱慕，

将人带回来纳进府中，我是没有意见的。”“可今日是我生辰，我父亲也在，

你为何要如此伤我脸面......”可我话才只说了一半，就被沈廷安不耐的打断。

“如烟心思纯净，断不能受了委屈给我做妾！她也只是从未过过生辰，想要来长长见识。

”他明明没有饮酒，却因为柳如烟的一些细小举动就轻易红了脸。再将目光移向我时，

眼神中的厌恶又平白多增几分。“林绾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和本世子提脸面，

是不是我平日太给你脸了？”我一瞬间如坠冰窟。昏黄的烛光在我眼前摇曳。

我好不容易撑起来的气势一瞬间被击溃。出身商贾，纵然我林家是圣上钦点的皇商富可敌国，

却依旧是这些权贵宗亲眼中最下等的存在。商人薄情寡义，唯利是图。

在我带着万两黄金作为陪嫁嫁进侯府的那一刻起，沈廷安便已给我定好了罪。

“用了那样的手段，又不得夫君的心，以后的日子有的她受。

也不知她是否后悔自己不知廉耻攀附权贵......”四周议论纷呈，

这些世家贵族都在等着看我的笑话。沈廷安皱了皱眉，

淡漠不屑的递给我一张地契：“上次你找祖母要的铺子，现在给你。

”“希望你能认清自己身份，以后少在祖母面前晃荡，祖母上了年纪被你蒙蔽，

我却断不会被你糊弄。再敢在祖母面前搬弄是非坏烟儿名声，我定饶不了你。

”2.好好的生辰宴成了一场闹剧。发完脾气的沈廷安带着醉酒的柳如烟去了后院。

我鬼使神差的跟了过去，两个人在月光下紧紧的靠在一起，

全然不顾男女大防也不怕被别人瞧见。隔着假山长廊，我陪他们赏了一会月，

心下思绪万千又归于寂静。我低头仔仔细细的将地契上的褶皱捋平折好。虽然林家产业众多，

可上京最好的铺子都掌握在勋贵手中。这铺子我看上许久，终于是得到手上。

回房时有个不长眼的丫鬟撞了我一下，袖间便多了一张花笺。

上面的内容不外乎是那人今日得了什么残卷，做了什么新词，诗会上得了头筹，

不外乎是寻常琐事，我没耐心去看。只是信末尾时，那句生辰吉乐，

岁岁无忧让我恍神了片刻。原本正要拿到烛台边烧掉的手顿住，

最后还是决定将信收好放进钱匣里，压在那一叠快比砖厚的地契下面。处理完庄子里的庶务，

准备歇下。不知为何又想起君蘅那略凉的薄唇，

倒真是好一个端方君子......也不知那些文人在推崇他些什么。想到这，

忍不住啐了一口，嘴角却不自觉的上扬起来。唤了昔日从家里带来的仆从，

随了一张字条送到文津馆去——星垂绮户，望君至畔。3.生辰宴后，

许是瞧着我家献出家产后家业凋敝，沈廷安越发没了顾忌。

竟带着柳如烟在京中公然出双入对，全然不顾声名。二人今日画舫听雨，明日城郊赏花，

甚至连往日沈廷安最爱去的那些文人雅集，都要带着柳如烟在身侧红袖添香。

两人的桃色话本都传到了我手上，闹得满城风雨，世人还要夸他一句公子风流。听说昨日，

沈廷安还带了柳如烟去文津馆拜访君蘅。君蘅，已致仕的太师之孙。三岁识字，五岁诵文，

七岁能诗，远超同侪。弱冠之时更著下名篇《山河论》，纵论九州兴衰、民生利弊。

此策论一出，引得天下学子震惊，世人皆称其为少年鸿儒。今日诗会，

柳如烟特意换了一身同君蘅同款的月牙色云锦裙，在雅座上热切的等着君蘅出现。

沈廷安皱了皱眉，似是有些吃味。“便这般心慕君蘅？”柳如烟眉眼一转，

嗔笑着扯了扯沈廷安的衣角，“谁不仰慕君公子风采，廷安哥哥你不也是吗。

更何况仰慕与爱慕，你分不清吗？”我刚从马车下来，便目睹了这刺眼的一幕。

他既不愿深宅大院规训了柳如烟接她入府，又不顾她的女子声名，如今名分未定，不明不白。

真是情深到令人恶心。进门的动静还是不小心惊扰了两人，沈廷安立刻挡在了柳如烟的身前。

莫不是以为我是来捉奸？当真可笑。“你来这里做什么？如烟平日喜好诗书，是我带她过来，

你休想寻她麻烦！”“你来做什么，我便做什么。”我不屑与他争执，

那副护犊子的嘴脸也只觉得刺眼，将嘲讽拉满。“我们自是来目睹君公子风采，

听闻君公子今日会在席中挑一人赠画，莫非林姐姐也是为此而来？可听廷安哥哥说，

你并不通文墨，难道是想东施效颦？”“对不起廷安哥哥，我不是故意说林姐姐想要学我，

不过好在她也听不懂这个词的意思......”柳如烟一手攥着帕子捂住嘴，

一手抓住沈廷安的胳膊轻轻摇晃。这才几日不见，

看似温顺无害的小白兔竟然也成了咬人的狐狸。男子的宠爱，便是这般容易让女子迷了双眼，

失了心魂，以为只要将另一个女子踩入尘埃，便能得薄情之人青睐。沈廷安迷恋上她，

我并不意外。世人谁不爱年轻貌美，谁不爱一眼惊鸿。他是如此，她也如此，我亦是如此。

和两人分席后，文津馆的小厮过来传话：“公子请您雅间一叙。”再见面时，

君蘅语气有些冷淡：“之前三请四请你都不愿意过来，怎么那二人一来你便偏偏跟上了，

还托丫鬟给我传话让我给你留上等的雅间......”君蘅顿了顿，咬牙切齿的瞪着我，

“林绾！你到底......你到底把我当什么人了？”我端起茶盏刮了刮上面的浮沫，

轻抿了一口。不知为何却没品到回甘，只闻到不知谁家的醋坛被打翻，一股子酸味。

“你这人来人往，我毕竟一内宅妇人，让人瞧见了不好。

”“你那夫君都能带着外室登堂入室了，你还在乎这些？”我哑然。他若这么说，

那我真是没招了。见我沉默，君蘅自觉失言，手忙脚乱的急着赔礼道歉。

这就是他们推崇的少年英才，在情之一事上却如同稚子。“阿绾，我想给你作画。”闻言，

我立刻蹙起了眉。今日诗会的规矩我也晓得，君蘅出上阙词，若有人能对出下阙并夺得魁首，

则可获他画作一副。君公子的墨宝已然引得京中纸贵，画作更是万金难求。“我不擅诗词。

”“我的阿绾可是算盘一响，黄金万两。这舞文弄墨的事会与不会又如何？

本就是个噱头罢了。待有人作出佳作，你砸钱买断便是。”我纵容的叹了口气，

是谁说读书人清高，分明天天算计我的钱袋子。不过好在，我有的是钱。只是没想到的是，

这次赢得魁首对出下阕的竟然是柳如烟，倒是我小瞧了她。这下有些难办了，

她定是不会将诗作卖与我。但我既然答应了君蘅，不管结果如何，也当一试。

省的来日又要闹脾气，难哄。千金买诗，本已做好了被柳如烟二人羞辱的打算，

我也就当出门被狗咬了罢了。却没想到君蘅这招真是......让人哭笑不得。

他将上阙以五两银子就卖与了我，说是瞧我面善。更是妄言士农工商不分贵贱，

惹得诸多权贵不满。没了上阙，柳如烟一个侯门外室的词就算再有才华，也无人在意。

只好也不情不愿的将词卖与我，不过却是五两黄金。罢了罢了，谁让我有钱。“明日午后，

还烦请林**前来文津馆取画。”君蘅明知我和沈廷安的关系，却从不愿叫我沈夫人，

或是世子妃。今日这般阵仗，也不过是为了给我在那二人面前找回场子。真是孩子气，

其实我早就不在意了。4.买下诗作得到魁首后，我对诗会便失了兴趣。

瞧着外面月上柳梢头，我遣了婢女准备自己去河边散步。今日我拂了柳如烟颜面，

沈廷安定然要留在她那。流连夜宿，他还要和我说他二人只有兄妹之谊。

也不知到底是在把谁当傻子。就在我步至桥下，微雨渐起。突然有人从背后出现，

将我硬拽上了一辆马车里。“君蘅，别闹了。”熟悉的沉水香在马车里散开，

伴随着轻微的热气从颈间传来，君蘅又将我抵在了角落。“阿绾，你究竟何时和离？

”“和离？我大庆律法，妻子无故提出和离，当没收一切财产上交夫家，并要拘役三年。

你倒不如去问问沈世子何时准备休妻。”我冷笑出声，下一刻却被君蘅揽入怀中。

“他怎么敢，他怎么敢休你！西南战事不休国库吃紧，若不是你以万金相赠，

他沈家军早在边境无粮时活活饿死！他沈家一边用着你的嫁妆，***林家商行的血，

一边嘲笑你满身铜臭看不起你出身商贾，欺你辱你......”“阿绾，我不明白，

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嫁给他......”我抬手将他凌乱的发丝挽至耳后，

不小心碰到他脸颊时，却赶到一抹温热。我用指腹擦了擦他微红的眼角，

而后将指尖微微放入口中浅尝。君蘅的眼泪，怪咸的。他真是个傻子，他难道猜不到吗？

我若不嫁给沈廷安，天下首富以万金相赠手握重兵的侯府将军，是嫌陛下抄家抄的不够快吗？

若是直接赠与陛下，再由户部一路拨至军中，层层贪腐，真正能到将士手上的又还剩几成？

又要等到几时？君蘅的手一路沿至我腰间，我亦闭上双眼三分情动。

就在他的唇即将贴上来时，马车忽然一顿，将我惊醒。“马车上可是君公子？

我二人慕名公子已久，可否请公子为折扇题名？”6.我没想到柳如烟竟然如此大胆无礼，

竟直接冲上来便要掀开马车的帘子。那双手只要稍微再往里探一些，

我和君蘅衣冠不整的同处一处就要暴露在人前。身前的人松开手，

在我耳边低下声音轻笑：“阿绾，你心跳的好快。”我忍住扇他的冲动。“阿绾你既然害怕，

当初就该直接拒了我。纵然我百般引诱，

你也该守着所谓的妇道活寡百年后换一块贞节牌坊......”“不如我便将帘子掀开，

让他们好好瞧瞧，也给他沈廷安一个休妻的理由如何？”我突然觉得猎鹰的人被鹰啄了眼，

原以为这种文人书生最重名声，没想到又是一个疯子。见我不再作声，君蘅也失了兴致。

“都给本公子滚。”君蘅将折扇用力丢了出去，面若寒霜。“君公子，

在下永宁侯府世子沈廷安，家妹想求您一副墨宝。

”沈廷安不知是不是在练武场脑袋被马踢傻了，竟然想拿家中权势逼人。

若是寻常白衣兴许畏他，可君蘅同是钟鸣鼎秀的世家养出的贵公子，加上本朝重文轻武，

君蘅自是不会将他放在眼里。果不其然，

只见君蘅冷哼一声：“本公子怎不曾听说永宁侯府还有什么嫡女？外室便是外室，

又当又立实在下作。”沈廷安和柳如烟的脸色骤白，神色变得十分难看。

二人实在想不通有着公子如玉之称的君蘅为何对他二人如此刻薄。恰时晚风乍起，

将帘子掀开一角。我连忙转过身去将脸掩住，裙角却依旧被柳如烟瞧见。

“这马车里怎还有一女子——”柳如烟惊呼出声，沈廷安看向君蘅的眼神瞬间转变，

一副大家都是男人的模样拍了拍君蘅的肩膀。“还以为君公子真如谪仙不食人间烟火，

原来早已有佳人相伴。今日是本世子唐突，来日再向公子赔罪。”柳如烟还想再说些什么，

却被沈廷**住。待二人走后，君蘅重新坐在了我身侧。君蘅的不快直接摆在面上：“阿绾，

你这夫君倒真是蛮人一个，养的外室更是没有脑子。”我转过头看着他，

抬手抚平他眉间的褶皱。“他自然不像我会识人，挑的都是顶好的郎君。

”其实这话我说的敷衍，但君蘅爱听，说说也无妨。“那是，我比那沈廷安可强多了。

你选我，绝对不吃亏。”“你真是圣贤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。”我心中暗想，

却不小心嘀咕出了声。君蘅倒也不恼，只是眼底添了几分幽深。随即扣住我的手腕，

将其抬至头顶牢牢禁锢。另一只手则探向我的衣领。却在摸到我锁骨上凸出的旧疤时顿住。

“这是怎么回事？”君蘅收起眸中的潋滟，神色无比严肃。“侯府竟然滥用私刑？

”“瞎想什么呢？他们还要依仗我父亲的家财，不把我当财神爷供着都不错了。

”我伸手揉了揉君蘅的脑袋，将他原本用白玉发冠束好的头发弄的散乱。

“只不过是大婚前夕，我进京时路上遇到了一伙山匪罢了。那山匪抓了我去只为求财，

怕我逃了便想穿了我的琵琶骨锁在地牢里。”“好在父亲早有准备，

请了江湖上最好的镖局来为我送亲。只是堂堂天子脚下，京郊城外竟有山匪，

简直匪夷所思......”我话说到一半，便再说不下去。君蘅这厮，

竟然挑开我的衣襟在我锁骨处细细啃咬起来。今夜良宵。7.待我回府时，已是后夜。

侯府的下人向来拜高踩低，我院中一向冷清。仅有几个从家中带来的丫鬟仆人伺候，

倒也多了几分自由。沈廷安不与我同住，方才回来时他院中守夜的灯未亮，

不用想也知道又宿在了柳如烟处。我整理好衣衫，拿了些药膏遮了遮脖子上的红痕。

小憩一会，天便亮了。那些田庄商铺的管事早早便拿了账本过来候着。“大姑娘，

朱雀街地段最好的那几家商铺都被咱们盘下来了。”我端着浓茶，仔细听着这些庶务。

世人皆以为林家产业充公从此凋敝，却不知瘦死的骆驼比马大，随随便便拿出几项产业，

都够这些勋贵人家眼红不已。沈廷安那个蠢货眼里只有这些看得见的东西，

却不知林家真正的宝贝是百年经商一代代传授下来的头脑与经验。只要林家人在，

财富就会源源不断的创造出来。“大姑娘，老爷让我给您带个话，

若是得空了回江南祖家一趟。”这个掌柜是父亲的人。我颔了颔首，

有些担忧：“可是父亲病了？或是家里生了什么事？

”掌柜却摇了摇头：“老爷只说要您寻了机会回去，其他的并无交代。”待他们汇报完离去，

我心中仍有些焦虑难安。心里藏着事，便越发烦闷。偏偏沈廷安是个不长眼的。

他怒气冲冲的闯了进来，将我那用上好酸枝红木做的雕花门撞的咯吱作响，我低下头不语。

一心只想算清楚他若摔烂了门该赔我多少银子。待看清他手中的那叠纸时，我将头压的更低。

沈廷安见我不吭声，瞬间拔高了音量：“林绾，你当真出息了啊！”“和离？就凭你？

离开侯府你以为谁还会要你？”“你别忘了，这门婚事当初是你上赶着求我求来的，

不然就凭你一低贱商户之女，怎么配做世子妃。”沈廷安将和离书在我面前撕的粉碎。

我却不知他在怒些什么。“你不愿委屈柳如烟做妾，我自请下堂不好吗？”“林绾，

你少自以为是。你爹现在已经一无所有，若不是沈家收留你，

按照律法被休以后你只能被绞了头发送去尼姑庵做姑子！”沈廷安上前狠狠捏住我的胳膊，

逼我直视着他：“林绾，收起你那些小聪明，那些铺子我可以给你，也可以收回去。

你现在只能乖乖靠我沈家活着！”8.沈廷安摔门而去，这扇雕花门这次是真的坏了。

秋日的风带着寒意，从外面吹了进来。我缓缓起身，想去院里走走。方才动静闹得不小，

好在院里的下人没我吩咐从不会靠近里屋。隐约听着打扫的侍女说着什么君公子，

忍不住停下脚步多听了几嘴。“听说前几日君公子马车里藏了个女子，

当时举止亲密关系匪浅......”“想不到君公子谪仙一般的人儿竟然也会有红颜知己，

果然天下乌鸦都是一般黑，可知那女子是谁？”“据说君公子金屋藏娇，

谁也不知那女子究竟是谁。不过那日目睹的人传说那女子穿了一身香云纱做的裙子。

”“香云纱可是一匹百金，这女子身份定不简单。

说起来咱们世子妃也有一套呢......”没等我继续听完墙角，文津馆的小厮过来传信，

让我去取画。我皱着眉头悄然来到文津馆后院，

管事的便捧着账本将我拦下：“东家您今日来了，我便不用去寻你了。”我无奈的扶额，

正想着要不要接过，身后却传来了脚步声。我冲管事使了个眼色，刚走到后院偏厅，

就见管事周伯捧着账本迎上来，躬身时腰弯得极低：“东家，您来了。

上月资助的二十名学子已入国子监，还有几位学子的束脩还需从苏州商号调银。

”“东家”二字刚落，身后就传来脚步声。我回头，见君蘅提着食盒站在廊下，

墨色衣袍上沾了点桂花香，他挑眉笑道：“原来文津馆的东家，竟是我家阿绾。

”“难怪文津馆从不缺银钱，就连给寒门学子提供的笔墨纸砚都是顶好的。

我原猜想你大抵是给这捐了些银钱，却没想过出资人便是你。”君蘅把话说开后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