引擎发出咆哮，越野车朝着她猛冲过去！

我松开安全带，跃下车，冷眼看着跌坐在几步外的林雪。

她手臂和小腿都是擦伤，裙摆撕裂，狼狈不堪。

“你该庆幸，我手下留情了。否则这一下，你就不可能还活着。”我语气平静地陈述。

她抬起头，倔强地瞪着我：“沈君辞不会放过你的！”

我拾起副驾上沾满玻璃渣的包包，用包带抬起她的下巴。

“对嘛，这副嘴脸比你装出来的样子顺眼多了。”

我收回包，掸了掸上面的灰尘。

身后那群人已经冲到近前。

沈君辞快步上前扶起林雪。

我取出手机，拨通军区医院的急救电话，随后将包包扔到林雪脚边。

“这包是定制的，折旧价大概二十万，足够支付你的医药费和车辆维修。”

“余晚！”沈君辞的声音压抑着怒火。

我不再理会，转身离去。

喉间涌上铁锈味，我紧抿着唇加快脚步。

几乎是跑着离开现场。

在拐过转角，确认脱离他们视线后，我猛地扶住围墙，一口鲜血喷在斑驳的墙面上。

耳鸣不止，视线逐渐模糊。

我强撑着，凭着本能摸回临时出租屋。

若不是身体撑不住，我定要折返回去，再找沈君辞的麻烦。

我太想看他怒不可遏却又无可奈何的模样。

我跌倒在客厅冰冷的茶几旁，给自己倒了杯水。

才喝一口，就连水带血全喷了出来。

半杯清水，瞬间染得猩红。

我瘫在地板上大口喘息，五脏六腑仿佛被无形的手拧在一起，疼得几乎发狂，却连咬牙的力气都没有。

不知过了多久，手机的震动和门外剧烈的敲门声勉强唤回我的意识。

还以为，我熬不过这个夜晚了。

屏幕上闪烁着“沈君辞”的名字。

“砰砰砰！”

“余晚！开门！我知道你在里面！”

他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胁。

“再不开门，我就把门卸了！”

我知道他说到做到。

但我绝不会让他看见我这副狼狈濒死的模样，永远也不会。

我用尽最后力气爬进卧室，挪开衣柜，躲进后面狭小的暗格。

外面传来门被撞开的巨响，以及杂乱的脚步声。

他的短信一条接一条弹出屏幕。

【躲？你以为躲得掉？】

【出来！我们谈谈！】

【林雪要是有什么事，我让你上军事法庭！】

我低头看着手机，一滴鼻血毫无预兆地滴落，在屏幕上晕开一朵暗红的花。

意识再次沉入黑暗。

再次醒来时，感觉浑身力气都被抽空。

天光早已大亮。

我挣扎着爬出暗格，换上一件干净的常服，仔细涂上最鲜艳的正红色唇膏，试图掩盖脸色的惨白。

准备去军医院复查，路过客厅时却发现墙上那张唯一的全家福不见了。

照片上除了我们一家四口，还有……很多年前，尚且穿着学员制服的沈君辞。

那是我母亲执意要留着的，说是念旧。

我不知道沈君辞拿走它想做什么，剧痛的大脑也无法深入思考。

没想到身体比想象中更差。

刚走下两层楼梯，眼前一黑，便毫无预兆地栽倒下去。

最后的知觉，是楼下那位面善的军属阿姨惊慌的呼喊和她拨打急救电话的声音。

记忆变得混乱，脑中的片段像走马灯般飞速闪回。

能感觉到温热的血不断从口中涌出，浸湿了常服和担架，但身体却奇异般地感觉不到疼痛，只剩一片麻木。

“让开！都让开！紧急救治！”

军医院走廊回荡着急促的广播声。

我被快速推向抢救室。

模糊的视线里，看见李军医匆忙跑来的身影，他刚才推开的那个人……好像是沈君辞。

他正扶着扭伤脚的林雪在走廊做康复训练。

“那人怎么流了这么多血？”

“好像是吐的，年纪轻轻的，真可惜……”

医护人员层层将我围住。

而在人群缝隙中，沈君辞的视线穿透阻碍，落在我脸上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疑。

小说《风居住的街道》 第4章 试读结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