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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仅仅是一瞬。

他迅速收回目光,面无表情地扶紧了身边的人,低头查看军务终端。

而我掌心的手机,还在时不时震动,收到他发来的、充满质问和威胁的讯息。

是啊。

沈君辞绝对想不到,那个昨天还和他针锋相对、嚣张跋扈的余晚,和此刻急救床上气息奄奄、满身血污的病人,会是同一个人。

抢救室的红灯亮起。

军医院的几位专家都被李军医请来,围在一起商讨我的治疗方案,神色严峻。

我虚弱地扯了扯李军医的白大褂衣袖。

他急忙俯身,安抚地拍着我的手背:“丫头,别怕,我们已经制定了应急预案。”

“我会……好起来吗?”我的声音气若游丝。

“放心!基本生活能力肯定能保住!”他试图给我信心。

我笑了笑,摇头,用尽力气清晰地表达:“老李,我放弃治疗。”

玻璃窗外,所有军医都震惊地看着我。

“你还年轻!活着就有希望!等情况稳定些,我们给你做康复训练!”

“我余晚,可以死,但绝不……苟延残喘地活。”我每个字都说得很慢,却无比坚定,“我,放弃治疗。”

我顿了顿,目光望向窗外,仿佛能穿透墙壁,看到那个人。

“楼下……你刚才遇见的人,叫沈君辞。他承诺过……为我料理后事。”

人不过是从地狱中来,死后回到地狱中去。

这些年,我活得痛快,枪下不留情,心中带着恨,也算尽兴。

没有骨肉牵绊,没有至亲牵挂。

可去,可留。

意识仿佛从沉重的躯壳中剥离,悬浮在半空。

我看着李军医颤抖着手,放下我已无生命体征的手臂,转过身,悄悄拭去眼角的泪水。

我的病,早已深入骨髓。

继续治疗,无非是插满导管,在无尽的手术中耗尽元气,形销骨立,在剧痛和尊严尽失中勉强维生。

那样的日子,我不要。

医院走廊的壁挂电视里,正在播放沈君辞在医院门外被军事记者围堵的画面。

“沈少将,请问对此次车辆冲撞事件,您打算如何处理?您会念及旧情,对这位与您相识十年的故人从轻发落吗?”

沈君辞对着镜头,扯出一个冰冷而残忍的笑:“当然不会。我会一截截打断她的骨头,否则,难平我未婚妻心中的委屈。”

说完,他似乎觉得无比畅快,笑容愈发明显:“可惜,她昨天逃了。等我找到她,她的骨头,我要让小雪亲手一根根敲断。”

有沈君辞撑腰,镜头扫过林雪,她脸上带着得意又娇弱的笑容。

两个穿着军装的人站在镜头前,怎么就笑得那么令人作呕?

我此刻特别后悔自己刚才放弃治疗的决定。

又或者后悔昨天没直接撞死他们,再把他们的嘴用针线缝上。

这时,沈君辞的军用通讯器响了起来。

他皱眉挂断两次,最终还是不耐地接起。

“讲。”

“请问是沈君辞少将吗?”对方声音公式化。

“是我,说。”

“这里是军区总院太平间。请问您什么时候有时间,来认领一下余晚同志的遗体?”

小说《风居住的街道》 第5章 试读结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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