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鲜血,染红了陈棋洗得发白的衣袖。

那红色,刺痛了陈默的眼睛。

他感觉全身的血液,瞬间都冲上了头顶。

“二姐!”

他冲过去,一把将陈棋扶起,声音都在颤抖。

“你怎么样?伤到哪里了?”

陈棋吓坏了,她指着被保安按住的李德发,嘴唇哆嗦着,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。

“他……他有刀……他要杀小书……”

陈默的目光,瞬间转向了地上的李德发。

那目光,像是要将他凌迟。

李德发还在疯狂地叫嚣着。

“陈棋!你个**!敢找人对付我!”

“还有你!陈默!老子今天弄不死你三姐,明天就弄死你全家!”

“放开我!你们放开我!”

陈默慢慢地站起身,一步一步地,朝着李德发走过去。

他的脸上,没有任何表情。

但认识他的人都知道,这是他暴怒的前兆。

“小舅!”

一声惊呼,李浩从人群里冲了出来,挡在了陈默面前。

“小舅,你别冲动!为了这种人不值得!”

少年张开双臂,用自己单薄的身体,护住了那个曾经是他父亲的男人。

不是为了保护李德发。

是为了保护陈默。

他怕他的小舅,会因为这个**,毁了自己。

陈默停下脚步,看着眼前的外甥。

李浩的眼神里,满是哀求和恐惧。

陈默心里的滔天怒火,被这眼神浇熄了一半。

他深吸一口气,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。

“小浩,让开。”

“我不!”李浩倔强地摇头,“小舅,他已经是个疯子了!你别跟他一般见识!”

“是啊,阿默。”陈棋也哭着跑过来,拉住他的手臂,“别为了他脏了你的手!我们报警,让警察来处理!”

周围的议论声,也传了过来。

“这男的也太不是东西了,对自己前妻和孩子都下得去手。”

“听说还是来害病人的,简直丧心病狂!”

“幸好被保安抓住了,不然真不知道会出什么事。”

陈默看着地上的李德发,眼神冷得像寒冬的冰。

他知道,他不能在这里动手。

他现在不是一个人了。

他有要守护的家人。

他不能再像二十年前那样,冲动地毁掉一切。

他缓缓地收回了目光,转身扶住陈棋。

“二姐,我们先去包扎伤口。”

他的声音,已经恢复了平静,但那平静之下,是压抑的火山。

医生很快过来,给陈棋处理了伤口。

幸好只是皮外伤,没有伤到筋骨。

警察也赶到了。

李德发被戴上手铐,带上了警车。

临走前,他还恶狠狠地瞪着陈默,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。

陈默只是冷冷地看着他,像在看一个死人。

闹剧收场,人群散去。

医院的走廊,又恢复了安静。

陈默安顿好二姐,让她在病房里休息。

他自己,则走到了走廊的尽头,拨通了那个朋友的电话。

“人,我不想在警察局看到。”

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。

“阿默,你想清楚了?这事可不小。”

“我想得很清楚。”陈默的声音,没有一丝波澜,“他动了我姐姐。”

“……好,我知道了。”

挂了电话,陈默靠在墙上,点燃了一根烟。

烟雾模糊了他的脸。

他知道,自己刚刚做了一个什么样的决定。

但他不后悔。

龙有逆鳞,触之必死。

他的姐姐们,就是他的逆鳞。

谁敢动她们一根汗毛,他就要谁的命。

哪怕,与全世界为敌。

病房里,三姐陈书已经醒了。

她听到了外面的动静,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。

“二姐,外面怎么了?刚刚是不是很吵?”

陈棋不想让她担心,勉强笑了笑。

“没事,就是有人喝多了闹事,已经处理好了。”

她把受伤的手臂,藏到了身后。

但还是被细心的陈书看到了。

“你的手怎么了?”陈书的脸色变了。

“没什么,不小心划了一下。”

“让我看看!”陈书的语气,不容置疑。

陈棋只好把手伸出来。

看到那道缠着纱布的伤口,陈书的眼睛瞬间就红了。

“是他?是不是李德发那个王八蛋又来找你了?”

陈棋沉默了。

陈书还有什么不明白的。

她的身体,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抖。

“他人呢?!”

“他被警察带走了。”

“带走了?”陈书冷笑一声,“太便宜他了!”

“这个畜生!他害了你一辈子还不够,现在还敢来医院闹事!”

“二姐,你就是太软弱了!你早该跟他拼了!”

她激动地想要坐起来,却牵动了伤口,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。

“小书,你别激动,你身体还没好!”陈棋赶紧扶住她。

“我能不激动吗?”陈书的眼泪,流了下来。

“大姐为了这个家,一辈子没嫁人。”

“我为了阿默,书也没读成。”

“你呢?你为了这个家,嫁给那么一个东西,被他打了十几年!”

“我们姐妹三个,怎么就活得这么苦啊!”

她的话,像一把刀子,深深地刺进了陈棋的心里。

陈棋再也忍不住,抱着她,失声痛哭。

“不苦,小书,现在不苦了。”

“阿默回来了,一切都会好起来的。”

门外,陈默听着里面的哭声,心如刀割。

他知道,李德发这件事,只是一个开始。

他欠她们的,太多太多了。

他要一件一件地,还回来。

第二天,一个消息,在南城不胫而走。

那个持刀伤人,企图在医院行凶的李德发,在被押送的途中,试图抢夺警察的枪支,被当场击毙。

消息传到陈棋耳朵里的时候,她整个人都懵了。

死了?

那个纠缠了她半辈子的噩梦,就这么死了?

她没有感到一丝高兴,反而觉得浑身发冷。

这一切,太巧了。

她下意识地看向陈默。

陈默正在给三姐削苹果,神情专注,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。

“怎么了,二姐?”他察觉到她的目光,抬起头,笑了笑。

“没……没什么。”陈棋避开了他的眼神。

她有一种直觉。

这件事,和她这个弟弟,脱不了干系。

这个二十年不见的弟弟,变得她完全不认识了。

他有钱,有势,有手段。

他可以轻易地摆平她们过去二十年都无法解决的麻烦。

他也可以轻易地,让一个人从这个世界上消失。

她感到了一丝恐惧。

这种恐惧,甚至超过了李德发带给她的。

她不知道,这样的陈默,是好是坏。

她更不知道,他为了她们,到底做了些什么。

大姐陈琴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。

晚上,她把陈默叫到了阳台。

“李德发的事,是不是你做的?”她开门见山地问。

陈默没有否认。

“是。”

陈琴的身体,晃了一下。

她死死地盯着他,眼神复杂。

有震惊,有后怕,还有一丝……她自己都说不清的欣慰。

“你……你怎么能……”

“大姐。”陈默打断了她,“他该死。”

“他敢动二姐,就该死。”

他的语气,平静得可怕。

“我不会让任何人,再伤害你们。”

陈琴沉默了。

她看着眼前这个已经比她高出一个头的弟弟。

他的肩膀,宽阔而坚实。

已经足以撑起这个风雨飘摇的家。

她还能说什么呢?

她还能像以前那样,把他当成一个不懂事的孩子,去教训他,去指责他吗?

她不能了。

她只能叹了口气。

“阿默,以后不要再做这种事了。”

“我们是普通人,只想安安稳稳地过日子。”

“我怕……我怕你为了我们,把自己搭进去。”

她的声音里,带着一丝恳求。

陈默的心,软了下来。

“大姐,你放心。”

“我不会有事的。”

“我只会让你们,过上好日子。”

这是他对她们的承诺。

也是他对自己的承诺。

三姐的身体,在陈默的精心照料下,恢复得很快。

一个月后,她就可以出院了。

出院那天,陈默开着一辆崭新的七座商务车,来接她们。

“上车吧,我们回家。”

陈棋有些犹豫,“阿默,我们还是回老房子住吧,你租的那个公寓太贵了。”

“是啊,”陈琴也说,“我们住不惯那么好的地方。”

陈默笑了笑,从车里拿出一串钥匙。

“谁说要回老房子?”

“我给你们,买了个新家。”

他带着她们,来到了南城最高档的别墅区。

车子在一栋三层楼的独栋别墅前停下。

别墅带着一个大大的花园,花园里种满了她们喜欢的花。

阳光下,一切都美得像个梦。

三个姐姐,都看呆了。

“阿默……这……这是……”

“我们的新家。”

陈默打开门,请她们进去。

别墅里的装修,是他亲自设计的。

温馨,舒适,每一个细节,都考虑到了她们的喜好。

大姐喜欢安静,他给她留了一间朝南的大书房。

二姐喜欢做饭,他给她设计了一个超大的开放式厨房。

三姐喜欢画画,他给她准备了一间采光最好的画室。

甚至连她们的子女,他都给留好了房间。

“喜欢吗?”他问。

三个姐姐,早已热泪盈眶。

她们这辈子,都没敢想过,能住上这么好的房子。

“阿默,这得花多少钱啊……”陈棋哽咽着问。

“二姐,别问钱。”

“钱对我来说,只是个数字。”

“只要你们开心,花多少都值得。”

他拉着她们的手,走上二楼的露台。

露台上,摆着一张摇椅。

就像小时候,老房子院子里的那张一样。

“以后,你们就在这里,晒晒太阳,种种花,安安稳稳地过日子。”

“剩下的事,都交给我。”

那天晚上,她们在新家里,吃了第一顿饭。

陈默亲自下厨,做了一大桌子菜。

他拿出一瓶红酒。

“大姐,二姐,三姐。”

他举起杯。

“这些年,让你们受苦了。”

“我敬你们一杯。”

他一饮而尽。

三个姐姐看着他,也举起了杯。

她们喝的不是酒,是这二十年来,所有的辛酸和委屈。

还有,失而复得的幸福。

林晓晓和李浩放假也回来了。

看到这么大的房子,两个孩子都惊呆了。

他们很快就喜欢上了这个新家。

尤其是李浩,他再也不用担心那个酒鬼父亲会来骚扰他和妈妈了。

他脸上的笑容,也多了起来。

一家人,其乐融融。

陈默以为,这样的好日子,会一直持续下去。

他甚至开始规划,等姐姐们身体再好一些,就带她们去环游世界。

去看看她们这辈子都没见过的风景。

然而,他忘了。

他逃离的那个过去,就像一个巨大的黑洞。

不是他想填平,就能填平的。

这天,他接到了一个来自国外的电话。

电话那头,是一个女人的声音。

优雅,冷静,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。

“莫辰,你还要躲到什么时候?”

是他的妻子,苏晚。

一个和他一样,站在金字塔顶端的女人。

也是他这二十年来,唯一爱过的女人。

更是他,最对不起的女人。

“我没有躲。”陈默的声音,有些沙哑。

“是吗?”苏晚冷笑一声,“一个月了,公司所有的事都压在我一个人身上,你连个电话都没有,这不叫躲,叫什么?”

“抱歉,我家里出了点事。”

“家里?”苏晚的语气,带了一丝嘲讽,“我怎么不知道,你还有家?”

“你不是说,你是个孤儿吗?”

陈默沉默了。

是的,他对苏晚撒了谎。

他告诉她,他是个孤儿,无父无母,无亲无故。

他不想让她知道自己那不堪的过去。

他不想让她知道,他有三个生活在社会底层的姐姐。

他怕她看不起他。

“苏晚,对不起。”

“我不需要你的对不起。”苏晚的声音,冷了下来。

“我只问你一句,你什么时候回来?”

“环球那个项目,你再不回来,就要黄了。”

陈默看了一眼正在花园里浇花的大姐,和陪着三姐散步的二姐。

她们的脸上,是久违的笑容。

那么安详,那么满足。

他怎么能离开?

他怎么敢离开?

“我……暂时回不去。”

电话那头,是长久的沉默。

久到陈默以为她已经挂了。

然后,他听到了她冰冷的声音。

“莫辰,我给你三天时间。”

“三天后,你要是还不回来。”

“我们就离婚。”

电话被“啪”地一声挂断了。

陈默拿着手机,站在原地,如遭雷击。

离婚。

这两个字,像两把尖刀,狠狠地**了他的心脏。

他爱苏晚。

很爱。

她是他在这个冰冷的城市里,唯一的温暖。

可现在,他要为了家人,失去她了。

为什么?

为什么他的人生,总是要做这种残忍的选择题?

二十年前,他在亲情和自我之间,选择了后者,结果痛苦了二十年。

二十年后,他在亲情和爱情之间,又要如何选择?

他感到一阵眩晕。

“阿默,你怎么了?脸色这么难看。”

二姐不知什么时候,走到了他身边,担忧地看着他。

“没事,二姐,就是有点累了。”

他勉强笑了笑。

“累了就去歇会儿。”二姐心疼地摸了摸他的脸,“你看你,都瘦成什么样了。”

“公司的事,要是实在忙,你就回去吧。我们在这里,好着呢。”

陈默看着她关切的眼神,心里一阵酸楚。

他不能告诉她们。

他不能让她们知道,自己为了她们,正在失去自己最重要的东西。

他只能一个人,扛下所有。

“没事,二姐,我不走。”

“我要陪着你们。”

他转过身,看着花园里的姐姐们。

阳光正好,岁月静好。

这不就是他一直想要的吗?

为了这份美好,失去什么,都值得。

然而,他低估了苏晚的决心。

也低估了,这个世界的残酷。

第三天,他没有回去。

他等来的,不是苏晚的离婚协议书。

而是一个,让他瞬间坠入冰窟的消息。

他的公司,那个他一手创立,倾注了他二十年心血的建筑设计事务所,被爆出了巨大的丑闻。

偷税漏税,金额高达数亿。

新闻铺天盖地而来。

【著名设计师莫辰深陷税务风波,或将面临牢狱之灾!】

【设计界天才陨落!揭秘莫辰背后的资本黑幕!】

【环球集团宣布,终止与莫辰事务所的一切合作!】

一夜之间,他从云端,跌入了地狱。

他所有的账户,被冻结。

所有的项目,被叫停。

他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。

他知道,这一切,是谁做的。

只有苏晚。

只有她,知道他公司所有的命门。

只有她,有这个能力,在一夜之间,将他彻底摧毁。

她这是在逼他。

逼他回去,跪在她面前,求她。

手机疯狂地响着,是助理,是合伙人,是各种媒体记者。

他一个都没接。

他只是安静地坐在沙发上,看着电视里,自己那张被打了马赛克的脸。

姐姐们也看到了新闻。

她们都吓坏了。

“阿默,这……这是怎么回事?这是假的,对不对?”陈棋的声音都在发抖。

陈默没有说话。

“我就知道!”大姐陈琴突然激动地站了起来,“我就知道会出事!”

“你那些钱,来路不明不白!现在好了,出事了吧!”

“你让我们怎么办?你让这个家怎么办?!”

她的声音里,充满了恐惧和绝望。

好不容易才好起来的日子,就要这么毁了吗?

“大姐,你别怪阿默!”三姐陈书红着眼眶,“他都是为了我们!”

“为了我们?为了我们就可以去做犯法的事吗?”

“我们宁愿过穷日子,也不要你这些来路不明的钱!”

姐姐们吵了起来。

陈默的头,像是要炸开一样。

他站起身,默默地走上了楼,关上了房门。

他把自己反锁在房间里。

他需要冷静。

他要怎么做?

回去求苏晚吗?

他知道,只要他回去,只要他低头,苏晚一定会放过他。

她爱他,她只是在用这种方式,逼他回到她身边。

可是,他能走吗?

他走了,姐姐们怎么办?

这个家怎么办?

她们刚刚从一个深渊里爬出来,他不能再亲手把她们推下去。

他不能。

他拿起手机,拨通了苏晚的电话。

电话很快被接通。

“想通了?”苏晚的声音,依旧冰冷。

“苏晚,收手吧。”陈默的声音,带着一丝疲惫和哀求。

“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,非要走到这一步吗?”

“感情?”苏晚笑了,笑声里充满了悲凉。

“莫辰,你跟我谈感情?”

“你把我当傻子一样骗了这么多年,现在跟我谈感情?”

“我查了,你根本不是什么孤儿。”

“你有三个姐姐,一个在纺织厂当了一辈子工人,一个嫁给了瘸子,还有一个得了白血病。”

“你为了她们,宁愿放弃我们二十年的心血,放弃我。”

“现在,你有什么资格,跟我谈感情?”

陈默的心,被她的话,刺得千疮百孔。

“对不起……”

除了这三个字,他不知道还能说什么。

“我不想听对不起。”

“莫辰,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。”

“马上回来。”

“否则,你就等着坐牢吧。”

电话又一次被挂断。

陈默无力地垂下手。

他知道,苏晚说的是真的。

那些所谓的偷税漏税的证据,被她做得天衣无缝。

只要她不收手,他这辈子,就完了。

窗外,传来了警笛声。

由远及近。

最终,停在了别墅门口。

他知道,他们是来抓他的。

他输了。

输得一败涂地。

他站起身,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。

然后,打开了房门。

楼下,姐姐们看到窗外的警车,早已乱成一团。

“警察……警察来了……”

“他们是来抓阿默的吗?”

“怎么办?怎么办?”

看到他下楼,三个姐姐同时围了上来。

“阿默,你快走!从后门走!”

“我们拦住他们!”

陈默看着她们惊慌失措的脸,心里涌起一股暖流。

都到这个时候了,她们想的,还是让他逃。

他笑了。

发自内心地笑了。

“不走了。”

“我哪儿也不去了。”

他轻轻地推开她们,走到了门口。

他打开了门。

门外,站着几个穿着制服的警察。

为首的那个,亮出了证件。

“陈默先生吗?我们是市经侦大队的,现在怀疑你涉嫌巨额偷税漏税,请你跟我们回去接受调查。”

“好。”

陈默平静地伸出了双手。

冰冷的手铐,铐住了他的手腕。

“阿默!”

身后,传来姐姐们撕心裂肺的哭喊声。

他没有回头。

他怕一回头,就再也走不动了。

他被带上了警车。

车子缓缓驶离别墅区。

透过车窗,他看到,三个姐姐追着警车,在后面声嘶力竭地哭着,跑着。

直到,再也看不见。

他的眼泪,终于落了下来。

大姐,二姐,三姐。

对不起。

弟弟,可能要食言了。

弟弟,不能再陪着你们了。

看守所里,陈默见到了他的律师。

律师是他最好的朋友,也是他公司的法律顾问。

“阿默,情况很不好。”

“对方准备得太充分了,所有的证据链都指向你。”

“如果没有奇迹发生,你至少要判十年。”

陈默平静地听着,脸上没有什么表情。

“我知道。”

“你知道?”律师愣住了,“你知道你还……”

“帮我办件事。”陈默打断了他。

“什么事?”

“立一份遗嘱。”

律师惊呆了,“你疯了?!”

“我没疯。”陈d默看着他,眼神异常清醒,“我名下所有的财产,包括那栋别墅,所有的存款,还有我公司的股份,全部转到我大姐陈琴的名下。”

“如果我出不去了,就让她们,下半辈子,衣食无忧。”

律师看着他,说不出话来。

他认识陈默二十年了。

他一直以为,陈默是个冷血的,为了成功不择手段的商人。

他从没见过他这个样子。

为了几个他从未提起过的姐姐,不惜毁掉自己的一切。

“阿默,你到底……经历了什么?”

陈默笑了笑,没有回答。

他只是说:“拜托了。”

几天后,案件开庭。

陈默没有请律师为自己辩护。

他对所有的指控,全部认罪。

法庭上,他看到了旁听席上的姐姐们。

她们都憔悴了很多,眼睛红肿,像是几天几夜没合眼。

看到他,她们又哭了。

他还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。

苏晚。

她坐在离他最远的位置,穿着一身黑色的套装,脸上戴着墨镜,看不清表情。

但陈默知道,她在看他。

法官宣判了。

“被告人陈默,犯偷税罪,情节特别严重,判处有期徒刑十五年,并处罚金……”

十五年。

他的人生,就这么结束了。

他闭上了眼睛,等待着被法警带走。

就在这时,一个声音,突然在法庭上响起。

“我反对!”

所有人,都循声望去。

只见苏晚站了起来,摘掉了脸上的墨镜。

她的眼睛,也是红肿的。

她一步一步地,走到了被告席前。

她看着陈默,眼神里,是痛,是恨,是爱,是挣扎。

“法官大人,我有新的证据,要提交。”

她从包里,拿出一份文件。

“这份文件,可以证明,陈默是无辜的。”

“真正偷税漏税的人,是我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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